第69章 胆子大了(第2/3页)

尘赦手一顿,垂眸看他:“怎么?”

乌令禅瞪他:“你伺候的不好。”

尘赦:“……”

发脾气的乌困困比昨晚被噩梦惊醒时的脆弱模样鲜活了太多,尘赦的心更软了,俯下身轻轻道:“嗯,阿兄错了。”

乌令禅还在瞪他,眼底清冷无情。

药还未吃完,尘赦又拿出灵丹喂到他嘴边,乌令禅像猫似的在他掌心一舔,将灵丹用舌尖卷走。

可吃完,他又怒气冲冲地打开尘赦的手:“你的手蹭得我嘴唇疼!”

尘赦:“……”

尘赦温声道:“嗯,阿兄又错了。”

乌令禅听着那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委屈卷土重来,他用力瞪着尘赦,眼圈一点点红透了。

“你还……你还长得高了,我不喜欢!”

“嗯。”尘赦俯下身轻轻抚摸他的脸,“阿兄哪里都错了,好不好?”

乌令禅红着眼看他,好像在这六年间用血泪筑成的城墙,在尘赦这几声温柔的认错声中土崩瓦解,彻底倾塌。

昨日失而复得的重逢、见到断角时的惊悸……

甚至再往前推,在枉了茔七日的苦等,一觉醒来天地转圜的茫然无措,分离时的痛苦绝望。

无数情绪不讲道理地一拥而上,好像要将这纤瘦孱弱的身躯击垮。

乌令禅忽然溃不成军。

他猛地扑上前,死死抱住尘赦的脖颈,情绪彻底克制不住,像个迷茫数年终于寻到归途的孩子般嚎啕大哭。

“阿兄……阿兄!”

尘赦几乎被他这声哭得痛心刻骨,忍不住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抚摸他的后脑勺,哑声道:“嗯,我在。”

乌令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这多年来一直运筹帷幄、心狠手辣的君上只是另外一个人。

他仍然是那个不谙世事,闯了祸只要往阿兄怀里一躲就能相安无事的孩子。

“我……我害怕……”乌令禅呜咽着将脸埋在他胸口,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和惊吓,语无伦次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才回来?我好害怕……”

他说着,心中的悲伤又被怨恨所替代,狠狠地咬住尘赦为他擦泪的手。

可还未用力,自己却疼得呜咽一声,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我好恨你。”

就如同寄情之下,炽热浓烈的情感席卷胸膛,让他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怨恨他这个人,还是恨他将自己丢下。

说完这句话,他又害怕因自己的恨,让魔神、天道,让一切能让他得偿所愿的神误解,又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宝物”收回去,赶紧呜咽着摇头。

“我不恨你,我一点都不恨你……不要、不要再走。”

尘赦将他拥紧:“我不会再走了。”

乌令禅不知有没有听到,只是抱着他失声痛哭。

原来执念太过,也能失而复得,得偿所愿。

大悲大喜,乌令禅又将这些年积攒的情绪发泄得一干二净,整个人浮现一种虚脱的无力和释怀。

……看着像是要立地成佛了。

尘赦拿着帕子为他擦拭面颊的泪,始终抱着他没松手。

乌令禅哽咽声越来越弱,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身边的人又是谁,开始歪着脑袋盯着尘赦的手发起呆来。

尘赦没忍住,不着痕迹地在他发间轻轻吻了下。

乌令禅眸瞳涣散,神游太虚。

见乌令禅一直盯着他的手,尘赦眉梢轻挑,轻轻动了动修长的手指。

乌令禅“唔?”了声,似乎很疑惑这玩意儿会动,眸瞳动了动,也不知脑子怎么转的,忽然捧住那只手往嘴里塞。

只是他喉口太浅,刚将半个指节含进口中,就被噎得“呕”了声,差点吐了。

尘赦:“…………”

尘赦无可奈何地在他眉心轻轻一弹:“困困,醒了。”

乌令禅如梦初醒,艰难地聚集意识,望着四周半晌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做什么。

在阿兄面前不叫丢人,他丝毫不觉得羞赧,还“唔”了声,往尘赦肩上一趴,小声说:“黏糊糊的,我不喜欢,要沐浴。”

温家为乌令禅炼灵丹,总会加不少蜜糖,化在水中滑落脖颈、衣襟,被体温一晕,难受得很。

寻常乌令禅忙碌时,随手掐个诀便清了,如今却是脾气上来了,一大清早非得沐浴。

尘赦低笑,抬手将他打横在怀里:“好,我伺候君上沐浴。”

他几乎贴到乌令禅耳边说出这句话,低沉的嗓音灌入耳中,莫名让乌令禅耳尖微微酥麻,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六年前,尘赦从不会这样对他说话。

怎么才分离几年,他就变得如此……唔……

乌令禅说不上来那感觉,总觉得和崔柏有些类似。

就在这时,荀谒匆匆而来,熟练地进来内殿:“君上醒了,七长老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