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喜欢阿兄(第4/5页)

他醒来后没有动,而是恹恹地蜷缩在锦被中,感知着那极其罕见的情绪。

并非是愤怒、怨恨时在胸口轰然炸开的怒火和震感,反而像尘赦记忆中那连绵不绝永不停歇的雨,潮湿得令他无法呼吸,胸口泛着化解不去的酸楚。

就在这时,寝殿的烛火轻轻亮起。

“醒了?”

乌令禅一愣,迷茫地翻过身来。

乍一被光照耀,乌令禅眼睛酸楚,眨了眨湿润的羽睫,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灯影幢幢,尘赦长发披散,侧身坐在床榻边,灯下显得他五官更为深邃立体。

墨发青袍垂在锦被上,他伸手抚摸下乌令禅的额头,语调温柔:“难受吗?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要不要让温故……”

话还未说完,乌令禅忽地坐起身,像只片松软的羽毛,轻飘飘撞到他怀里。

尘赦动作一顿。

乌令禅身量还未长开,贴上来时不轻不重宛如张单薄的纸,好似轻轻拢一下就将他揉皱了。

他张开手抱住尘赦的后背,将整个人牢牢往人怀里贴。

因尘赦本能抬手的动作,宽袖遮挡,几乎将乌少君单薄的身形遮掩大半,只能瞧见埋在胸口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这是个全身心依赖的动作。

尘赦愣怔许久,缓缓将手落在乌令禅肩上,却未落实,轻笑着道:“怎么,做噩梦了吗?”

乌令禅闷闷地将脸埋在他带着茶香的衣裳里,不吭声。

“说话。”尘赦拍了下他的脑袋,淡淡道,“你不说出来,阿兄如何为你做主?”

“阿兄好厉害。”乌令禅小声说,“做噩梦也能做主,难不成尘君还要去打周公啊?”

尘赦笑了。

教训将他吓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倒是不难。

尘赦抚摸了下乌令禅的后脑勺——睡着觉这孩子也得在头发上插各种簪子,也不嫌硌得慌:“说说看,到底怎么了?”

乌令禅很喜欢尘赦身上这股沐浴过后清冽的气息,用脑袋蹭了蹭不肯起来:“没什么大事——阿兄,我以后会乖,听你的话。”

尘赦:“……”

都听话了,这事儿还不大?

尘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温热的手探到胸口处,准确无误掐住乌令禅的下巴将他往后一掰,硬生生将人从身上撕下来半片。

若非必要,尘赦不想用那双兽瞳看他,神识好似无形的舌在乌令禅脸上一寸寸舔舐。

难过?

乌令禅不高兴地想要重新贴回去,却被尘赦掰着下巴不能动弹:“放开我,我就是做噩梦了,什么事都没有。说起来,你怎么在我这里呀?哦哟,你偷看我睡觉!”

尘赦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眉头紧皱:“是江鹊静说的那番话吓到你了吗?”

“谁啊,谁啊谁啊的,听不懂。”乌令禅还在往后倒,撇着嘴不肯抱他了,“谁能吓到我,这话说得显得我胆小如鼠,几句话就能将我吓得呜呜哭,你收回去。”

尘赦没收:“我已同你说了,不用乖、不用听话,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随心而去,不必顾忌后果,就算出事我也能为你摆平。”

乌令禅瞥他:“阿兄说得比唱的好听呢,前几日我一提松心契之事还要揍我呢。”

尘赦:“……”

见尘赦难得噎住了,乌令禅也不扑腾了,回想起梦中那些遭遇,又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他。

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寝殿的狭窄一隅却烛火温暖,两人挨得极近显出一种异样的温情来。

“阿兄。”乌令禅小声喊他。

尘赦:“嗯?”

“他们都待你不好。”乌令禅闷闷不乐地咬着尘赦胸口垂下的坠饰,紧贴着听着尘赦比寻常人要快的心跳声,小声说,“以后我和阿兄永远在一起,待阿兄好,一定不让你伤心。”

尘赦一怔。

尘赦只当乌令禅被江鹊静吓住才这般难过,从未想过会是因为自己。

是松心契让他瞧见了什么吗?

乌令禅听尘赦没回答,但心跳比刚才还要快了,仰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因抬头的动作,一绺乌发在锁骨出打了个圈,越发衬出脖颈处两个艳红的血痣。

“阿兄怎么不说话?”

尘赦笑了,一丝灵力将乌令禅颈窝的那绺发拂开:“又说孩子话。”

乌令禅赶忙说:“我说真的,我从不对别人做承诺,但天地间若有关于誓言的生死状,我肯定会立一个给阿兄,让阿兄知晓我的真挚。”

尘赦动作一顿。

乌令禅向来说来做到,尘赦遮掩的眸瞳有一瞬的怔然。

乌令禅眸瞳纯澈,没有半分阴霾,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好似被当成希世之宝在意珍重。

“尘也好,赦也好,不管有没有血缘,你都是我的亲兄长。在这世间,我只喜欢阿兄,也最喜欢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