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第2/3页)

立政殿。

成鹊生还没把脉,就已让药童送上了一盒药。

皇帝目光从折子上移过去,眼神询问。

“皇上,大人身子一切都好,这是大人吩咐让老臣给您开的药。”

皇帝目光转柔,语气带着几分笑,几分好奇,“他吩咐的?”手掌过去打开盒子,只见几粒药丸躺在赤色绸缎上,“是什么药?”

“壮阳药。”

成鹊生极为自豪,“皇上放心,绝不伤身。”

皇帝手掌微顿,面上笑容不变,“哦?是吗?”

成鹊生颔首,“大人很关心皇上您的身子,怕皇上您吃不消,大人同皇上您体质不同,正所谓一精十血,大人的气都留在了身子里,反而不损耗什么,要补也容易,皇上您可不同了,多加保养是必要的。”

皇帝盖上盒子,“他关心我的身子?”

成鹊生笑道:“是啊,大人要老臣好好给皇上您调理。”

“朕知道了,”皇帝道,“你来把平安脉吧。”

成鹊生上前把脉,觉着皇帝的肾倒还好,只是胸腹旧伤倒真需要调理,便开了几服药,又替皇帝施了回针。

待成鹊生下去之后,皇帝拿着那盒子不由微笑,他知一定是成鹊生误会了,但卿云对他的关心依旧让他心头温暖。

皇帝思前想后,便命宫人收拾了一叠折子,还是去了紫宸殿。

外头宫人通报皇帝来时,卿云倒也不诧异,他正在瞧那些宗室子弟的奏表,先大概心中有个数,他没理,宫人便也站在外头不动,卿云等了一会儿,也未曾等到皇帝进来,便扭头道:“不是皇帝来了吗?怎么不进来?”

宫人笑道:“皇上等着您点头呢。”

卿云面色微红,“你叫他少装模作样,还不快进来。”

李照进殿,见卿云斜斜地躺在软榻上,榻上散落了奏表,便命宫人将折子放在一旁小案上,卿云道:“这是什么?”

李照道:“折子,一块儿看。”

既然知道了如何讨面前人的欢心,李照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递上朱笔,“你试试?圈叉即可,他们也瞧不出来的。”

卿云手握了玉制的朱笔,那朱笔触手生温,细细长长的一根,便是天底下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他还记得,这根朱笔曾冰凉地滑过他的脖子,如今却握在了他的掌心,卿云攥着笔,心下不知是何感受,有些闷有些苦,自然,亦有酸软之处。

卿云将朱笔随手放在一侧,抬手招了招,示意李照坐下,李照也坐下之后,卿云便往他身上一趴。

身侧窗户日光钻透,一旁香炉伴着冰鉴,烟气袅袅,天子搂着自己心爱的人,折子奏表散落在旁,朱笔无人拿。

卿云靠在李照胸前,低低道:“殿下,你要保重身子,知道吗?”

“知道,”李照搂了卿云的肩膀,以与他私语之声道,“我身子好得很,至少还能再陪上你二三十年。”

二三十年,说来听着好长,也不过是他们已经历岁月再翻个一番,十年眨眼过,二三十年不也很快便过去?

卿云忽然感到一种恐慌,李照越肯让步,越表现出爱他,他便越是恐慌。

卿云将李照抓得很紧,他最好不要变心,也不要随便就死,否则,还不如……卿云心中生出一股蛮横,抬眸看向李照,眼珠又黑又大,看人的时候便极为专注,声气极认真,“李照,我想打你。”

李照挑了下眉,耐心道:“为何?”

卿云抬手便打了下他的脸,嘴角轻抿,“就想打。”说罢,却是仰头轻轻又亲了下李照的嘴唇,李照失笑,“是要每日都打几下,这么一点点还回来?”他拉着卿云的手又拍了下自己的脸,“打吧,打脸得轻些,我明日还得上朝。”

卿云翻身整个人坐在李照身上,双手勾着李照的脖子,趴在李照胸前,又软声道:“那不打了。”

李照同卿云分开时,卿云还是个倔强狠绝的性子,从未对他如此撒过娇,李照只觉自己胸口又疼了,实在是卿云这新面目太过刺激,二三十年还是不够,他得陪他一生才是。

二人半躺在榻上将折子看完了,卿云批了折子,觉着也不难,甚至有几分有趣,自然他也很慎重,可不是真冲着奸佞去的,他希望江山稳固,这样,他这个权宦才有长久的好日子过,不会如前朝内宦,随着皇室覆灭轰然倒塌。

“这些人,我瞧着都不错,只不过,他们诞下幼子,却被我夺走……”卿云神色中显出一点怅惘的悲悯,“会不会太过分了?”

李照道:“有几个生身父母不在的,可挑一挑。”

卿云轻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从前李照问他,他若娶个太子妃回来如何,卿云余光瞥了李照,李照敏锐地觉着卿云的目光似有些冷了下来。

“皇上。”

听他这般称呼,李照不由后背一紧,面上若无其事,“嗯?”

“你方才而立,实则还是年富力强,”卿云垂下眼睫,漫不经心道,“若现在充实后宫,也还来得及生下一儿半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