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第2/3页)

皇帝手掌收缩,这不是他第一次想要掐死他,只是先前,他都失败了。

“卿云!”

猛挣的苏兰贞被侍卫死死压在地上连话也无法说,苏兰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卿云那原便苍白失色的面孔在皇帝的掌心一点点流失生命……不……

“父皇,手下留情!”

守院侍卫被人撞开,李崇冲入院内,手中举着一卷明黄圣旨,“父皇,求您开恩放了他!这是您当年赐给儿臣的免死圣旨,我恳求您,以此旨意,放了卿云!”

皇帝扭过脸,眼神冰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崇跪下举起圣旨,道:“当年母后受冤,以死明志,您怜悯母后爱子之心,赐下圣旨,只为日后儿臣犯错时可保一命,二弟临走时也曾求过父皇,无论他犯下什么过错,都留他一命,父皇,我们兄弟二人难道还不足以保下他一条命吗?!”

皇帝回转过脸,看着已面色涨红,闭目快要晕厥的卿云。

“你们都被他迷糊涂了?”皇帝冷笑道,“无量心,朕一向以为你冷心冷情,没料你会为这奴才欺君罔上,还拿了你母后用命换来的圣旨救他,你们这般,朕更要杀他了!”

皇帝手愈紧一分,李崇见卿云已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便大声道:“父皇,儿臣非是为他,而是为了咱们的父子情分!父皇,维摩的性子何等执拗,求您暂且饶他,我保证让他消失在京城!何苦脏了您的手!”

卿云耳边嗡嗡作响,几已听不清李崇在说什么了,脑海中回荡起的却是尺素抱着他在冷宫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她嘴里唱着歌,幼时的他没听懂,现在他才知晓原来那便是卿云歌……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舜禅位于禹,群臣作歌,共贺新帝登基,先帝呢?先帝不久便在行宫病逝了,他一生无子嗣,亦有传言他不能人道。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掐着他脖子的那双手,也是滴在将他从母亲腹中剖开的那双手上。

那会是他此生最后一滴泪吗?

皇帝放开手,奄奄一息的人落在地上,溅起尘土。

苏兰贞眼中泪水弥漫,他原以为他所有的泪都在父母离世时落尽,却未曾想,父母不是他的父母,他亦不是他,他曾有兄长,兄长赠百金,母丧子离魂,他聪明一世,原来是糊涂一世……

“三日,”皇帝看向李崇,胸膛微微起伏,“朕给你三日时间。”

李崇叩首,“儿臣多谢父皇。”

皇帝手指了下李崇,“你的账,朕日后再同你算。”

李崇俯首,“儿臣有罪。”

皇帝走了,侍卫们押着苏兰贞一同离去,眨眼之间,院子里便只剩下李崇和躺在地上的卿云,李崇这才上前将人抱起,卿云已昏厥过去,不知生死。

李崇回身对自己的侍卫厉声道:“叫叶回春!”

齐王府内彻夜点灯,叶回春带着几位得意弟子守在个人事不知的小内侍床前全力施救。

李崇道:“如何?”

叶回春道:“王爷放心,以草民之力,必能保下他的性命。”

如此一夜施救,卿云终于在翌日午间醒转,他一睁开眼,屋内仆人便立即去禀告了李崇,李崇也极快地过去了。

叶回春正在替卿云把脉,卿云靠在软枕之上,脖间紫红刺目,喉咙几乎被生生掐断,他说不出话来,见到李崇,他便虚弱地抬起手,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李崇在床榻前坐下,对卿云道:“你先休养,待你身子稍好些,我便立即送你出京。”

卿云用眼神问他:为何?

为何要多番救他?昨夜那般情形,他已注定毫无用处,为何?

李崇轻叹了口气,“不瞒你说,维摩在离京前曾特意来求过我,他信不过父皇,求我多多留心你。”

卿云眼睛慢慢睁大。

“他从未求过我什么,”李崇对卿云微微笑了笑,“我当他一生都会那般高傲,目下无尘,原来也会求人。”

“好了,你且安下心来,维摩已得胜班师回朝,等他回京,我自将你交还于他,他如何金屋藏娇,我可管不了,也再不管了。”

叶回春对李崇道:“王爷,郎君已无大碍,只伤了咽喉,恐不能发声,待草民去为他开几服药。”

李崇道:“他的身子可否长途颠簸?”

叶回春道:“若王爷着急送郎君出京,草民调理一两日后,可随护出京。”

李崇颔首,“那便再好不过。”

叶回春退下,卿云吃力地拉了李崇的袖子,李崇回眸看向卿云,卿云嘴唇干涩地动了动,他发不出声,发出声也不过“嗯嗯”作响,喉咙里涌出阵阵血腥,只能将口型做大。

李崇看出来了,他在问——苏兰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