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这一觉,卿云睡得极沉,睁开眼发觉自己还躺在李照床上时,他还以为天还没亮,眨了眨眼,才发觉周遭分明烛火已熄,天光大亮。

卿云怔怔地躺了许久,才提起胳膊撑起身,寝被从身上滑落,他立时闷哼了一声,抬起手臂挡在身前,又是隔了许久,他才放下手臂,低头朝那处看去,只见那处仍红肿着,比他素日里大了一圈。

卿云面色发白,昨夜种种场景叠加在脑海中,立即便提步下榻,身上果然也还是粘腻不堪。

卿云抖着手穿好衣裳,整理了头发,冷着脸叫了热水。

小太监们自然是不敢多看一眼,尽管殿内全是情事过后的味道,众人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卿云待众人退下后,这才重新又解开衣裳,下水沐浴清洗。

其实东宫这些寝殿伺候的宫人侍卫们心里一定和明镜似的,可卿云却仍免不了一番自欺欺人,他总还觉着屈辱。

昨夜他仍是晕了过去,迷迷糊糊地听到李照笑着说他“不中用”。

热水拂过身体,卿云身上竟又是一阵酥麻,昨夜他在李照床上简直快去了半条命,小腹那处仍是酸酸涨涨,水波撞击之下,卿云强忍着才没有呻吟出声,他想清洗里头,却没有勇气再去触碰那处,只用湿帕子草草擦拭了一番。

他想离开这儿,越快越好。

卿云在轿子里头坐不住,半倚着轿壁,面颊又发起了烧,他不知是否又发了热,也不想叫侍医,只想趁着李照还未下朝,赶快回到自己屋子里。

轿子悄无声息地停下,外头小太监没听到卿云吩咐不敢动。

卿云仍斜靠着,手臂搭在腹前,总觉着里头有东西,酸胀得难受,他轻吸了口气,身上又是一阵酥麻,扶着轿壁轻咳了一声,外头小太监这才心领神会地撩起了帘子,长龄的身影立即映入了卿云的眼帘。

“卿云。”

长龄又在等他了,长龄总是在等他。

卿云面无表情地扶着轿壁慢慢下了轿子,长龄早等了他许久,见他弯腰出轿,行动迟缓,连忙上前搀扶,他一搀到卿云的胳膊,卿云便打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卿云的声音哑得出奇,长龄怔了一瞬,手停在半空,他看向抬轿子的小太监们,小太监全都是泥塑木雕一般,抬了轿子便走。

长龄跟着卿云进了院子,卿云走得很慢,因他里头实在难受,大腿根处也是酸麻不已,每走一步,都像是从脚心颤到了腿根。

长龄双手松松地围在卿云四周,生怕卿云摔倒,“这是怎么了?”长龄小心翼翼道。

卿云终于迈步进了屋子,屋子里头淡淡的果香、花香和墨香……还有他和长龄的味道。

卿云移到床边倒下,长龄隔着帘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长龄才听卿云道:“打些热水来。”

“又头疼了?”长龄紧张道,“请侍医瞧瞧吧,切莫讳疾忌医,小病拖延成了大病,可就不好了。”

“不是头疼。”

卿云的声音冷静而沙哑,“你去打热水来便是。”

“好。”

长龄连忙出去打了一铜盆热水。

“热水打来了。”

“你进来。”

长龄端着热水绕到帘后,卿云躺在榻上,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般,脚都流到了榻下。

长龄把热水帕子搁在案上,俯身道:“到底怎么了?”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卿云泛红的脸,“这是发热了吗?”手在卿云额头碰了碰,“是有些热,要不,我还是叫侍医来瞧瞧吧。”

卿云摇头。

“不必。”

他睁着眼看向床顶,好名贵的缎子,即便窗户被遮着不透光,也依旧流光溢彩。

“帮我把衣裳脱了。”

长龄不作他想,立即说了声“好”,便连忙替卿云解扣。

卿云始终平静地躺着,长龄的动作很急,可卿云却是心如止水,因知道,这是长龄,不是李照。

长龄将他的外衫拉开,又去解他的内衫,他想着卿云让他打热水是想他来替他擦身,从前卿云才来东宫时,长龄不是没干过这个。

内衫系带解开,素色绸缎便如流水一般散开,长龄眼瞳猛然收缩,他定定地看着卿云露出来的胸膛痕迹,立即又看向卿云的脸。

卿云面无表情地望着床顶,淡淡道:“愣着做什么,全脱了。”

长龄一动不动,如遭雷击地看着卿云。

“我里头难受得很,实在没力气了,你帮我洗吧,”卿云侧过脸,有些讥诮地看向长龄,“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干这个,你喜欢当奴才嘛。”

长龄定定地看着卿云,他似乎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似乎已全然明白。

“快点,”卿云催促道,“也不知道干在里头还弄不弄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