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页)

保罗大剧院附近只有两家小医院,孟慎廷信不过,幸好离圣安医院距离不远,崔良钧一路风驰电掣开过去,孟慎廷单臂抱着人下车。

梁昭夕坐在他强硬有力的小臂上,上身软绵绵贴到他身上,抱着他脖颈没力气说话了,耳朵朦胧听着很多对话声,从中捕捉着孟慎廷的音色。

他开口很少,三两句交代她的情况,随即她从他臂弯里离开,两个护士接管她,把她带进里面的处置室。

孟慎廷没有站得太近,停在门口一言不发地注视里面,圣安医院的医护熟知他身份,高压之下个个如履薄冰,护士手一抖,险些打翻生理盐水。

孟慎廷盯着眼睛红肿的梁昭夕许久,转身走出去,让他们处理。

他站到走廊,唇间咬住一支不点燃的烟,敛眸尽力克制,等里面传出动静,他拿下烟,在手里碾烂成碎屑,扔进垃圾箱,那股压抑不住的心绪才堪堪消磨两分。

外面天色黑了,主治医生走出来带上门,谨慎地低声说:“孟董,梁小姐的眼睛检查过了,是铝屑,很容易获取,轻便好携带,用小瓶子,或者说是笔管,都可以装。”

“您放心,这东西看着危险,让人剧痛,短时间失明,但及时处理就不会有问题,好得很快,”他不敢耽搁,加快语速,“而且梁小姐本身情况就不严重,碎屑的数量可控,也没有进入太深层,刚才我们初步处理过了,残留的还需要打麻药,再进一步取出。”

孟慎廷始终没有说话,医生小心揣测着他的心思,建议道:“等结束之后,我希望您能同意给她注射一些适当的安神药物,她好好睡一觉醒过来,至少能恢复七八成,回家也可以,后面再用一两天药,就彻底没事了。”

孟慎廷越过医生肩膀往里看,墙壁挡住了,她藏在里面,他沉声说:“安排病房,让她在医院过夜,回去我不能放心。”

医生忙点头称是,他们服务于这种权贵云集的私立医院,听过看过的炸裂八卦数不胜数,但关于孟慎廷私事的,这是破天荒第一次,心里再激亢也不能表现出半点。

他早注意到孟慎廷的手,忍不住提醒:“孟董,您手上伤口应该不轻,血透过领带凝固了,取的时候会很疼,您最好尽快摘下包扎。”

孟慎廷仿佛没有痛觉,他扫了眼沾上血污的领带,眼底凝着化不开的暗色,低淡说了句“不用了”。

半个小时后,梁昭夕的眼睛处理妥当,所有铝屑都顺利取了出来,红肿也消掉不少,她打了针,在处置台上直接昏睡过去,送进楼上的病房里。

单人病房静得只剩呼吸声,梁昭夕安然睡在床上,脸色素白,唇上口红擦掉了,血色浅淡,乖顺地轻轻抿着,偶尔做梦,会忽然皱起鼻尖胡乱咕哝。

孟慎廷坐在床边,手伸过去给她梳理碎发,梁昭夕睡梦里感觉到体温逼近,无意识地凑过去,鼻尖蹭了蹭他手腕内侧,张口咬住他一点皮肉。

微微酸胀的触感挑破了尽量维持的镇定。

孟慎廷撑着床俯下身,虎口打开,轻掐着梁昭夕滑软的双颊,皱眉垂视她,。

她本能地抱住他手臂往下一带,孟先生能推开沉重的吊扇,却推不开她一只手,倒下去压到她身边,彼此吐息在夜色里交缠。

梁昭夕毫无所觉,满意地拱进他怀中,。仰头找着什么,直到唇碰上他下巴,才伸舌尖舔了舔。

眼都没睁的人,看起来纯真赤诚,好似没有保留,奉出真心地依恋和爱慕着谁。

病房里灯光开得很微弱,孟慎廷压低的眼睫投下深深暗影,靠某一个人存在才维持着鲜活跳动的脏器无言发出刺痛,上面太过久远干涸的裂伤,因这一点似是而非的爱意得到了微末水源,解不了极致的干渴,反而在刺激贪欲。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下,崔良钧低着头进来,小声说:“少东家,有眉目了,您去看看吗。”

孟慎廷起身,把被子拉高,盖到梁昭夕下颌。

按注射的药量,她至少还要深睡两个多小时,够他往返,医院这一层病房看护严密,危险也不可能靠近她。

再留下去,他怕这两个小时都过份难熬。

崔良钧懂了他决定,点头说:“两个护士在房里陪梁小姐休息,外面也有人守着,您可以安心。”

孟慎廷走出病房,从收紧的门缝里再回头看她一次。

不能安心。

每时每刻,日日夜夜,也许永远,都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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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夕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怀疑在招聘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做了场噩梦,她先前还痛到快昏倒的眼睛这会儿完全没了感觉,用力眨一眨,也就还剩一点很轻微的刺痒,基本可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