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变故
之后的两天,越朝歌都没再与叶渡偶遇过。
每天早上下楼,叶渡的车都安安静静地停在车位,看起来完全没有挪动过的痕迹。
越朝歌猜想,他应该是又恢复了坐地铁上下班的日常。
叶渡搭地铁的时候,会几点出门呢?
越朝歌想见他,又怕真的撞上了,自己表现得不够自然,会说些愚蠢的、不讨人喜欢的话。
比如,关于谢宇深的。
越朝歌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打探,同时也知道,无论叶渡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都不会开心。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胜算的竞争。
越朝歌假装自信很多年,有着丰富的虚张声势的经验,到了这一刻,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在心中无数次的假想,若自己厚着脸皮再去找叶渡“治疗”,叶渡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会接受吧。
叶渡会带着鄙夷,说些刺耳的话,再施舍他一些旖旎风景,但终究连一个吻都吝啬赐予。
当意识到自己确实存有非分之想,那本以为可以坦然面对的隐疾又变得难堪起来。
叶渡这样的人,外貌出众,举手投足皆是风情,又显然没有太高的道德观念,可以想见必然经验丰富。
对自己这样不中用的男人,一定不会有太多耐心。
越朝歌不敢联络。
这种时候,繁忙的工作反而成了救命稻草。
庆阳路店的意外增加了大量需要紧急协调的善后工作,越朝歌凡事亲力亲为,处理得完备妥帖。
在人情世故复杂的行业里混饭吃,像叶渡这样彻底的酒桌绝缘体是极少数。
除了甲方,供应商也是必须应酬的对象之一。
深夜醉醺醺地坐在陌生的车后座,迟钝却混乱的思绪会让人脱离理智的控制,做出一些冲动的傻事。
越朝歌一次又一次点开和叶渡的聊天窗口,编辑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句子再一一删除,重复若干次,直到晃晃悠悠进了电梯,终于发出了几天来的第一条消息。
——你在家吗?
在的话,我就过来了。
来了以后还要做点荒唐又出格的、酒醒后必然懊悔不已的傻事。
他迟迟没有按下楼层键,蹲在电梯角落耐心地等。
等了半天,叶渡终于有了反应,给他发了一个问号。
越朝歌趁着醉意,告诉他:
——我想见你。
这一次,叶渡回得很快。
——我不在家。
越朝歌生了会儿闷气,开始蛮不讲理地质问。
——你是不是和那个姓谢的在一起?
按下发送后不过两秒,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默默选择了撤回。
叶渡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根本没看见。
越朝歌又觉得不甘心。
他在输入框里打:你快和他分手。
然后删掉。
又打:你想不想谈一场纯粹一点的,两个人都只有彼此的恋爱?
然后删掉。
再打: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你眼光好差。
然后删掉。
蹲了半天,腿有些麻了。他晃晃悠悠站起来,再一低头,发现自己不小心给叶渡发了一个表情包。
一个两眼冒心,色眯眯地流着口水的小黄豆。
再糊涂,也知道这有损形象。越朝歌忙不迭想要删除,手机屏幕忽然跳转,与此同时,铃声响了起来。
久未与他联系的舅舅突然打来了电话。
越朝歌怀着疑惑按下了接听,另一头传来了中年男人焦急的声音:“俊俊,你妈她……不好了!”
他当下一个激灵,醉意散了大半:“发生什么了?”
“你妈妈出车祸了,你赶紧回来见她一面吧!”
越朝歌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坐在了病床边,越朝歌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一旁的病房角落,他的小姨正愤怒地数落自己的哥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谁听了不误会?俊俊工作那么忙,干嘛非要让他跑这一趟?”
越朝歌的母亲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儿,想说些什么,又没力气。
越朝歌赶忙竖起手指贴在唇边,朝着两位长辈示意。
越朝歌的舅舅心虚又委屈,一边被妹妹推搡着往外走一边压低了声音抱怨:“我只说让他有空就回来看看,我哪知道他能误会成这样……”
小姨瞪他:“什么事都办不好!”
待舅舅和小姨一同出了病房,越朝歌长舒一口气。
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
他的母亲确实伤得不轻,但并无生命危险,只是还需要住院静养一阵。
终于放下心来,在感到脱力的同时,睡意汹涌袭来,眼皮沉得几乎要睁不开。
低头打了个哈欠,一旁的母亲抬起手来碰了碰他,用口型冲他比划: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