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黄金城（5）

常玖的确没有拒绝关叶的邀请, 甚至为了能在路上说话，她还分享了自己的对讲机。

“试炼其实就是一种仿佛人生的历练，就像是老师说的那样, 离开家庭，离开父母, 独自走一段自己的路。虽然规划了路线——就像是人生规划那样——但过程依然是未知的。”

常玖说这话的时候, 手里正拿着半根螃蟹腿, 圆脸姑娘眉飞色舞, 显然对这次成年试炼期待很久。

“赞助点的补给包，象征着人生旅途中会遇到的好心人, 而旅途中会遇到的同行者, 则象征着‘阶段式友情’, 毕竟除了极个别的、能玩一辈子的知己，大多数的友谊都是阶段式的，在恰当的时间遇到恰当的人，并肩前行一段后，再在默契中各自分别——多浪漫啊，是不是？”

关叶挑眉, 她明白常玖的意思, 就算今天对方遇到的不是自己, 而是其他稍微能谈得来的人，这个憧憬浪漫旅途的姑娘也会邀请对方同行。

重要的不是她这个人, 而是常玖希望旅途中能有这么一段友谊, 是能请她吃海鲜大餐的关叶最好, 不是也没关系。

既如此，关叶就更加没有心理负担了，双方对于分别有了默契, 接下来的旅途只会非常愉快。

事实也的确如此，作为黄金城的本地人，常玖承担了导游的部分工作，不但带着关叶连跳2个街区，还时不时用对讲机给她介绍周围建筑的情况。

这很怪，关叶望着荒凉的街景想，为什么要指着一个大门紧锁、窗户上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房子，告诉我他家的炸猪排一绝呢？

难道说，自己和常玖看到的世界不一样？

这是个好问题，关叶“啧”了一声，她因为怕触发不好的机制，一直都没跟常玖讨论过黄金城的事，现在看来，是她顾虑太多了。

常玖一直在介绍城市，在关叶看来这算是很明显的线索提示了，她要是还一直心存顾虑不去询问，等到两人分开后，一定会后悔的。

“常玖，我有个问题。”关叶等常玖介绍完好吃的炸猪排后，才开口询问，“你眼中的黄金城，现在是什么样的？”

常玖“诶”了一声，似乎没想到关叶这么问，再说话时，声音有些犹豫：“为什么这么问，黄金城不就是跟往常一样吗？热闹、繁华……毕竟试炼刚开始，条幅和彩带还都没摘……咦？炸猪排那家店竟然关门了吗，是老板有事……不对，怎么周围都关了……建筑……”

关叶踩下刹车，因为常玖已经停下了，对方的车窗没贴那种全防窥的车贴，她能透过副驾驶的车窗，看到小姑娘现在的样子。

常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低着头，似乎思想和记忆受到了巨大冲击，需要时间缓缓。

关叶小心观察着对方，耐心等候着，若非常玖的胸前还有起伏，她就要下车去查看了——当然，这样一来就得涂抹重力胶，稍稍有点浪费。

还好，常玖只静默了几分钟，之后她抬起头看向关叶，满脸泪痕替代了之前的灿烂笑容。

“我都想起来了……”常玖喃喃着，“我们是最后一批试炼的孩子，当我们出发后，世界被未知的力量入侵……防御和反击都失败了，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关叶默然，在常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她结合着之前搜集到的信息，终于拼凑出了这个世界的全貌。

这是一个有着远古祭祀习惯的文明，每年的“成年试炼”其实就是祭祀的过程，刚刚成年的孩子们通过试炼获得祝福，而神明也因此得到供奉。

当然，在常玖看来这就是古老的习俗，神明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她生活在科技化的现代都市，与其说敬畏神明，不如说是听过神话故事后，喜爱故事里塑造的神明形象。

然而有一天，这种祭祀引发的波动吸引了异世界的力量，力量很强大，侵入了这个世界，人们用尽力量抵抗却仍旧失败了。

被人们祭祀了上万年的神明出现了，拼尽全力却也只保护了一部分法则，以及法则之下的人们——也就是对外来者保持善意的那些组织，以及依然想要将异世界力量驱逐出去的人。

于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和异世界邪恶力量陷入了诡异的共存状态，异世界力量想要完全占据这个星球，于是开始吞噬其他能找到的星球力量。

而其他星球上的人们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也在反抗着，所以才会有蜜清蕊、周可儿等人的存在——哪怕失败，哪怕被规则改变成完全按照“人设”生存的人偶，她们也依旧在想办法抗衡邪恶力量。

当然，比起被神明眷顾的本土人，蜜清蕊和周可儿这样的外来者，则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比起相信神明迟早会恢复力量，战胜邪恶力量拯救大家，她们宁肯更相信在自己之后的新的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