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游园(第3/6页)

潮生却站了起来,想明白后,便走近乌英纵,抱住了他,小声问:“老乌,我其实很喜欢你。对不起,我开始不该说那些不喜欢猴子的话……你愿意跟我一起回昆仑么?”

乌英纵蓦然全身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潮生。

乌英纵说:“我答应了,要侍奉老爷。”

“以后,”潮生笑着说,“等哥哥们死了,去转世,世上只剩下你自己时,就来白玉宫找我罢。”

“那要很久很久了。”乌英纵说。

潮生认真地说:“不要紧,我可以等你。”

乌英纵全身不受控制地变大,迸发出毛发,唇间现出獠牙,背脊拱起。潮生吓了一跳,笑道:“哎!你怎么啦?”

巨猿一手抱着潮生,从溪流后的瀑布攀越而起,上了开宝寺后的山峰,到得此地,开封城一览无余。

它急促呼吸,片刻后,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以前我偶尔会来这儿,”巨猿看着怀中的潮生,说,“与阿黄一起,在山上待上一会儿。”

“嗯,”潮生望向远处开封,笑着说,“也许很快我就得回白玉宫了,是得好好看看。”

铁塔另一边,项弦独自在前走着,萧琨跟随在后。项弦想了想,说:“回罢。”

春日阳光灿烂,萧琨意识到自己终究太严肃了,说:“罢了,继续逛,别扫了你的兴。”

“扫都扫了,”项弦说,“现在来说这个。”

说着一声唿哨,阿黄飞来,停在他肩上。

“告诉老乌一声,”项弦说,“我们先回司去。”

萧琨自知不该频繁地说决战之事,然而自从见过倏忽以后,他的心上就像蒙着一层阴霾。

“我总这般,”萧琨也觉得对不起项弦,“毕竟我从前除了职责所在,就没有别的甚么念想,空有皮囊,挺无趣是罢。”

项弦走在前面,这会儿回头看他,倒是伸手搭他,只言简意赅道:“不,你有趣得很。”

“我也想回去睡午觉。”项弦说。

回到驱魔司前,忽见正有人等在门口。

“是项大人么?”那男子年近不惑,较萧琨矮了个头,身穿驱魔师服饰,一身风尘仆仆,法袍却涤洗得相当干净,唯因过年围了道红腰带,两道竖眉不怒自威。

“你是……”项弦上下打量他。

“甄岳!”萧琨再见甄岳,当即涌起亲切感,主动上前与他拉手。

项弦反而第一次见甄岳,寒暄几句后将他让进司内让座。萧琨开茶罐,项弦则当仁不让,坐在萧琨身畔,占了正榻一半。

“年前收到项大人的传书,”甄岳说,“家母派我沿水路上来,紧赶慢赶的,总算到了。”

“本来说正月十五见面,”项弦道,“实在不必这么着急。”

甄岳说:“有倾宇金樽的消息,实在一刻也不能耽搁。”

萧琨听到“传书”二字,便望向项弦。项弦说:“回来那天,我就已写了书信,让驿站飞鸽传书,送呈各地驱魔司。洛阳已经没人了,杭州由甄家主事,还送呈了南诏,朝他们求助。这不仅仅是咱们的事,不对么?”

甄岳刚坐下,便说道:“倾宇金樽在何处,还请项大人示下。”可见这家传法宝,实在非常重要,竟令他马不停蹄、星夜兼程地赶到汴京。

“是萧大人带来的消息。”项弦接过茶碗,替萧琨点茶,说,“现在萧大人是驱魔司正使,也是北传大驱魔师,让他说罢。”

萧琨再见甄岳,虽前世不及缔结多少友谊,却依旧有亲切感,正要开口时,甄岳却带着几分疑惑,说:“不知为何,与两位大人,竟是一见如故般亲切。”

“不敢当。”萧琨说,“你我平辈称呼即可……从何处说起呢?”

萧琨开始朝甄岳解释穆天子手中拥有倾宇金樽一事,然而正说到一半时,外头石狮子突然喊道:“有客到!有客到!”

萧琨停下话头,项弦起身迎客,只见来者乃是一名身长八尺的武人,穿着十分朴素,身后跟着另一人,其人容貌平平无奇,裹着旧棉衣,肩上背着盘缠褡裢,犹如随处可见的店小二般。

“你是……”项弦竟认得此人。

店小二模样的青年男子笑道:“项少侠,这可好久不见了!”

项弦苦思冥想,灵光骤现,说道:“罗兄!”

“不打紧,”那被称作罗兄的男子说,“我也忘了你表字来着。”

项弦于是与他哈哈大笑。店小二模样的男人说:“我叫罗正,沈大师辞世那年,还托人送了唁书。这位是我在路上碰见的段兄弟,他是大理人士。”

项弦忙朝武人打扮的年轻人行礼,只听那年轻人道:“末将名唤昭雍,家父是南诏驱魔司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