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年夜(第7/13页)

牧青山:“这样真的好么?”

萧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最开始回来时,我如果知道自己的命运,绝不会再去纠结,也绝不会告诉他内情,但我忍不住,总想亲近他,兴许这就是情劫罢。师父从前常说,‘天下再大的劫都能渡,唯独情劫难渡’。”

两人相对沉默,厅内寂静,直到外头传来宝音与项弦的交谈,牧青山才说:“我尽力而为罢。”

萧琨以双手努力搓了下脸,令自己尽量恢复如常,起身问:“买回来了?”

突然间,萧琨意识到了一件事——阿黄还在厅里!它听见了自己与牧青山的所有对话!

他马上转头,望向鸟架,半个时辰前他还给阿黄添过水,但它现在已不在那里了。

什么时候走的?萧琨不住回忆,也许是在项弦离开前?他常会忽略阿黄的存在,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很容易忘记阿黄,毕竟它个头太小了,又与项弦常在一处。

从这点来说,阿黄确实很适合四处侦察。

驱魔司侧厢:

乌英纵正在准备年末散的赏封,但他实在太累了,心脏隐隐作痛。他撑着桌子,在一旁歇了会儿。

潮生担心道:“你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先歇会儿罢。”

乌英纵没有回答,他看见牧青山时,心里就很不舒服,想说“你回去罢”,却又舍不得赶潮生走。

“总会好起来。”乌英纵答道,他意识到自己太冷漠了,不该给潮生脸色看,改口道:“晚上带你出门看焰火,放心罢。”

潮生眉头深锁,他为乌英纵愈合了身体的伤,却无法驱逐魔气的影响。

“有心灯在就好了。”潮生说。

乌英纵认真答道:“既然是眼下解决不了的事,就不必添乱。”

潮生解开乌英纵的上衣,露出他健硕的胸膛,乌英纵虽不似皮长戈般是个大块头,却因是猿,胸肌也甚结实。在大梁古城废墟中,他为了保护潮生,以内丹正面抵挡了穆天子一击,乃至胸腹之处留下了一道黑印。

黑印渗入肌肤,导致那处隐有腐烂之势,足见魔王之力非同小可。

项弦与萧琨几次与魔族缠斗并无异状,全因他俩实力已是修行者的巅峰,项弦有智慧剑,而萧琨身具幽冥烈焰护体。

换到乌英纵身上,挨上一发便痛苦不堪。

潮生看了一会儿,蜷进乌英纵怀里,搂着他的腰,把头贴在乌英纵胸膛上。

乌英纵静静坐着,几番不知该把手放在何处。末了他反手轻轻地搂住潮生。

“以前在白玉宫,小时候,”潮生说,“我就喜欢这么抱着皮长戈。”

说着他还笑了起来,把手放在乌英纵的胸肌上,手指抓了几下,说:“但长大后他就不让我这么抱他啦。”

乌英纵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看着潮生。

潮生又与他分开,注视乌英纵。突然想起皮长戈,心情非常复杂,这一路上潮生受乌英纵照顾,已开始变得依赖他,离不开他了,但每当潮生想开口邀请他前往昆仑时,便陡然想起在白玉宫中独自等待死亡的皮长戈。

仿佛乌英纵来到神树下,便将接替皮长戈的职责成为护园神兽,而潮生自己,也将迎来与皮长戈的永别。

“他的内丹受到了魔气侵袭,”牧青山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他抱着手臂,倚在门上,一瞥乌英纵,说,“身体上的伤难以愈合,全因祭出内丹,接了一发穆天子的魔刀。”

潮生当然知道乌英纵在紧要关头是为了保护自己才遭受创伤。

“我感觉好多了,”乌英纵说,“过得几天,想必能消。”

“他的心里有一道裂缝,”牧青山说,“魔气才会进去。”

潮生:“什么?”

“我没有!”乌英纵马上说,“一派胡言!”

乌英纵不愿与牧青山多说,示意潮生离开,说:“老爷回来了,我得去干活,你跟着这位小哥去玩罢。”

牧青山:“你想朝我说什么?你叫潮生?”

潮生望向乌英纵,再看牧青山,牧青山扬眉,不见潮生回应,便朝他招手。潮生心中只觉乱糟糟的,牧青山却做了一个直截了当的举动。

他主动牵起了潮生的手,相识不久后就拉手,显然不是男性该有的表现,尤其不该出现在牧青山身上,但他那行为却表现得纯粹、自发而自然,拉着潮生走了。

宝音与项弦提着熟食与酒回到司中,宝音在门外还缠着项弦,让他打开坛上的泥封,先喝两口再说,一被拖进正门,看见走出来的牧青山,马上变脸,温柔道:“我当真吃不得这么多。”

“要说‘人家’!‘人家’,懂么?”项弦道,“下回好好找李师师学,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