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4页)

现在为的是甚幺?

世上到处都有工作,怎幺会到那里去,目的只有一个逃避。

刘易宙惘然,“他可是逃兵?”

乃娟点点头,刘是心理医生,心中有数。

“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大的歧见,两人都缺乏勇气面对,权且拖延,最可怜的是孩子,谁照顾她?”

“我需工作,她由菲籍女慵理料。”

“不能长久如此,你是知识分子,应当好好尽速处理此事。”

“你说得对,吴小姐。”

“你们之间的歧见是甚幺?”

刘易宙想一想:“金钱,他丢了一份优差,又投资失误,家庭担子落我肩上,所有账单由我支付,压力相当大,所以龃龉渐生……”

“你埋怨他?”

“他日夜自怨,老在嘴上挂着从前如何风光,使人难以忍受。”

“你是心理医生——”

“他不愿就医,他有狂躁症初期症象。”

“为甚幺还不分手?”

刘易宙苦笑,“人不在,无从商议。”

一走了之,的确是好方法。

“请他回来,不能再拖下去,孩子很快长大,失去的童年永远失去。”

“他说他有他的工作。”

“一切事都分轻重先后,那是很坏的借口。”

刘易宙沉默。

乃娟忽然问“刘医生,你收入不错吧。”

刘易窗点点头。

“刘医生,请恕我多嘴,金钱是生活中不可缺乏原素,但不叫因利失义,既然你独力可以应付经济,请勿吝啬。”

刘医生低下头,“我不是小器金钱。”

“那是为甚幺?”

“我不愿与一个不能照顾家庭的男子一起生活。”

“你思想封建。”乃娟老实不客气指摘她。

“是。”刘易宙承认。

“这是一层心理障碍。”

“我看不起他,生活也没有幸福。”

乃娟已无话可说。

“那么,”她说:“分手是你们唯一出路。”

“吴小姐,你说话斩钉截铁。”

乃娟答:“你我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两人在一起,最重要是自己那一关,谁付帐,谁做家务-谁劳苦功高,谁坐享其成,胡涂荒谬,都不是问题,关起门来,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即可,但是,有一个不愿意,关系便难以维持。”

刘易宙不住点头。

“你那现代女性智能刚强外表下有一颗传统小女人的心,事事嚷男女平等,但是又坚信男人应当承担家庭责任。”

刘易宙胀红面孔。

乃娟叹口气,“时间到了。”

她站起来告辞。

招待员问:“吴小姐,可要的下次时间?”

乃娟忍看笑,“不必了。”

心理医生的烦恼比她更多更大。

不知是吴乃娟医她,还是她医吴乃娟。

看这种医生有甚幺用。

重要是因为刘医生不能与伴侣共患难吧,对配偶尚且如此,对朋友更吝啬付出,乃娟不喜欢那样的人。

以后再也不必看心理医生了,自己若不能辅导自己,就干脆算数。

那本详梦一千种倒是本有趣的书。

接着,乃娟左眼皮跳了好几天,那是极之不舒服的感觉。

她在眼皮上敷冰水,搽药膏,统统无效。

医生说:“放松一点。”

“会不会是不祥之兆?”

“吴小姐,你提倡迷信。”

乃娟自己也失笑。

第二天,她照常回到办公室,早到的同事与警察在门前议论纷纷。

“甚幺事?”

“有人放火烧我们大门。”

“吴小姐,事情同你有关。”

“有人在大门口贴了这张告示。”

乃娟定睛一看,告示上用粗劣大字这样写:“吴乃娟害我家散人亡,我必取你狗命。”

一名督察走近,“吴小姐,请过来说几句话。”

乃娟镇定地坐下。

“最近有无接过恐吓信或电话?”

乃娟摇摇头。

助手雷清心进来,“吴小姐,方小姐叫你放两星期假。”

乃娟点点头。

警察说:“吴小姐,你进出当心,我们会派人保护你。”

“不用,我自问并无伤害过任何人。”

这时,同事魏华在门前出现-冷冷落井下石,“千万别一把火牵连到无辜同事。”

警察问:“吴小姐,你心中可有蛛丝马迹?”

乃娟又摇头。

“会否是你的辅导忠告引起一些人的误会?”

乃娟答:“没有人表示不满。”

“仔细想一想,尽量提供线索。”

乃娟心中一片空白。

“暂时放假也是好事,我们会派人保护你。”

由始至终,新上司都未曾出来说过一句话。

乃娟离去时看一看烧焦的大门,不出声。

她心目中实在没有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