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4/4页)

“各有所需,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在你那儿我居然什么都不是,也算是我自讨没趣。”

苏祈安把余一婕删了,干净利落地删了。

删除的那瞬间,苏祈安脑海瞬间闪过许多画面,想不通的在这一刻全想通了。

哪有什么最好的朋友,大约是借沐浴露的那天,也许是之前,没把该告诉余一婕的都告诉她吧。

告诉了又有什么用呢?利用、背叛?

哪一个不痛。

苏祈安迎着风,漫无目的地走,夜半时分的行人不多,出来时她什么都没带,除了手机,还有一盒子的芭蕾唱片碎片。

走到离家很远的中央公园,苏祈安没忍住,兴许是被风吹的眼睛疼,溢出泪。

谭斯京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小姑娘抱着个盒子,坐在无人的长椅上,低着头泪眼婆娑。

他瞧着苏祈安站在风口上,走过去挡着风,“我们苏祈安啊,谁又惹她哭了?嗯?”

苏祈安抬头,瞧见的就是谭斯京站在路灯下的,沉沉地看她。

这样漫不经心的嗓音落在耳边,苏祈安原本是想忍住的,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模样,但无声了半天,最后颤抖着开口,声儿都是哽咽着:“我——”

一出声,泪止不住地落,干脆破罐子破摔把盒子递给谭斯京看:“谭斯京,它碎了,全都碎了……”

憋着的情绪,即使和周雨喆说清楚了又怎么样,芭蕾唱片不还是和当初的纸飞机一样破碎不堪,又怎么能完好如初。

她也清楚,这么多年,即使周雨喆说不管她了就是真的不管了吗?多少年了,多少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

“我还不清你的钱了,可以一直一直还你钱吗?”苏祈安忽然就抽泣得厉害,“你把我真、真的带回家可以吗?”

在周雨喆面前没落下的泪,全在谭斯京面前落下了。

那青瓷碗的债她还不清,也不想还清。

所以她可以被谭斯京真的带回家吗?

谭斯京垂眸,无声看她。

抬手,指腹捏在她的下颌,左右看看,声线冷淡:“怎么哭成这样。”

苏祈安怔住半秒,嘴比大脑还要先反应过来,眼角的泪还在簌簌落:“摔了。”

谭斯京依旧在沉默看她,有些怀疑苏祈安是不是压根儿没看过镜子?

那眼眶湿润,一张脸苍白得不得了,几乎是显而易见,小姑娘难过得要命。

谁摔了哭成这样?

把他谭斯京当小孩骗吗?

这样难受的眼神,谭斯京在那天看苏祈安和她妈视频的时候见过。

那天阮晋伦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说,“苏祈安好像是要出国的吧,国外多自由啊,哪能受得了她妈这样管,出来玩还要七报备八报备,多没意思。换成我,肯定要逃离这里,要个自由。”

自由。

苏祈安曾经也是这么说,她想要自由。

出国的事苏祈安不说,生日的事情苏祈安也不说,他也不自讨没趣地去多问。

谭斯京松开捏着苏祈安下颌的手,抬起,温柔拭去她脸上湿润的泪,滚烫得不得了。

像烧红的铁烙印在肌肤上,还有些痛。

男人对女人的保护欲是天生的,尤其是对自己身边的女人,这一刻,谭斯京无法不承认,他是心潮涌动的。

对苏祈安的泪,是无法抑制的心疼。

目光放在苏祈安那拿着盒子的手,细白指节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道刮痕,密小血珠从长痕冒出,看着就疼。

约莫是捡唱片碎片导致的。

在他身边这么久,什么时候让受过这样难忍的罪?

谭斯京无声轻叹,轻拍她的背:“碎了就碎了,还不清就还不清。”

“那点钱还能让我不要你了吗?”他柔声哄她,“不哭了,带你去散步?”

“还不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说一起去散步?”

“嗯?”

谭斯京那样温柔地问她,要不要去散步。

和当初,被周雨喆推开门的那个晚上,她问他,想跟他一起去散步。

晚风好温柔地吹啊,吹来云和雾。

那一天,苏祈安义无反顾地点头,奔向谭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