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密谋(第2/3页)

“欸,哥几个,我听我三表姐的二堂舅说,罗厚才其实在市里已经有相好的了。” “有相好的那不带回来?还弄得他家二伯和娘给他再娶个女子。” “嗨,你们不知道。罗厚才在市里相好的女子啊,从前是妓女!现在妓女从良,政府管她们叫什么解放妇女。呵,说的好听,不还是干那个的。他敢带回来?” “哎呀,这说的有道理啊。这罗厚才以后当兵出门,他这相好的一人在家,耐不住寂寞岂不是又要当半掩门了?” “说的是啊,什么战斗英雄啊。我看就是那么个玩意儿。你看吧,他肯定要把李玉给蹬了的。”

“他也不怕咱们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他家?” “嘿,人家到时候拍拍屁股就走了,去了外地,怕你个什么。”

民国时著名女影星阮玲玉曾说人言可畏,随后在家中自杀离世。这世上人言是可以杀人的,可以杀的也不仅仅是女人。现在正在汕头市内的罗厚才还并不知道在他镇上发生的一切。他正在和张集密谈。

而在李家祠堂的后堂房间内,李有才正在和汕头市周边其他乡镇的宗老们开一场会议。这场会议正是李有才借着嫁女儿请客吃饭的方式用一个非常正规的借口把这些人都请来,才能开起来的。

在祠堂的后间内,李有才让人给前来参与会议的众人都倒了茶,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口。

“诸位都是在乡间有头有脸的人物。客套的话我不多说,前些日子给各位发请帖,邀请各位来参加我嫁女儿的婚宴,却没想到出了那么大一个闹剧。在这里我向各位赔不是了。这里以茶代酒,自罚三杯。”

李有才这么做的时候,旁边有一气质颇为儒雅的中年男人道:“李兄不必在意这些小事。自古以来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这些年那个新中国学校里教的东西坏了人的良心啊。”

“叫什么男女自由恋爱。什么父母之言未必要听。什么愚孝不是孝。呵,在我看来都是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对对对,张兄说的是。这些所谓的新学,大逆不道啊。原本我想写几篇文章驳斥,可惜相熟的报纸和杂志都被《曙光》《朝闻》挤兑的破产倒闭了。”另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无奈的说道。 “其实像李兄这样,想把女儿嫁出去攀附战斗英雄的高枝是没有错的。可惜人家不吃这一套啊。一点脸面都不给你留啊。”

山羊胡男子说话有些刻薄。李有才脸色一凝,但随即放松,呵呵笑了起来:“齐兄说笑了。人生在世,不为自身谋也当为子孙谋。”

“各位不妨看看,如今这新中国,我们还有为子孙谋的机会吗?不瞒各位说,我的火柴厂是公私合营,按照政府指定的驷马分宗原则,1954年年底是我最后一次领取分红。领完之后,这火柴厂就算是政府赎买过去了。我李家就一点产业都没有 了。”

“想必各位都是如此吧。土改的时候咱们田地被收了,公私合营咱们的产业也被收了。这政府是不给我们活路啊。咱们当年可都是支持新中国政府的啊,他们这是过河拆桥啊。我们难道不要自己想出路?”李有才如此说着,说的信誓旦旦,而目说的也不算是假话。

因为在民国时期,蒋介石统治时除了他的基本盘浙江财团赚了个盆满钵满之外,其他地方的商人和地主就很难说了。千古第一人的蒋介石可是以残酷封建的手段统治旗下百姓、地主、商人等等阶级。百姓就不必说了,他的苛责甚至能将地主和资本家阶级都被逼着投共。李有才等人就是当年在民国时期被逼着投共的。因为不投共,不让新中国政府上台,他们这些乡间小地主小资本家能被蒋介石活生生吸血吸到死。民国地方官员之贪婪于基层治理之混乱,纵观中国建立第一个大一统封建王朝至今两千多年来所罕见。

对于李有才这些人来说,他们知道投共之后他们日子不会好过,但是没办法,民国时他们更不好过,甚至会死。当时他们投共了,站在他们的角度不过是想着先喘口气,然后再说。新中国建立了,和他们一样的地主也好、资本家也好,他们自觉自己也算是有从龙之功。这共产党也要讲人情吧,怎么着也要对自己这些从龙功臣网开一面吧。结果没想到,一视同仁啊!其实这也是他们自己瞎想罢了,政策在一开始就讲的很清楚了,只是他们对自己抱有不符合实际的期待罢了。原本就告诉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也告诉他们新中国要消灭剥削阶级,他们可以参与劳动,以劳动换取收入。甚至考虑到他们主动公私合营工厂,可以在工厂里给他们安排一个闲职,领一份足够他们生活的养老金。在新中国政府看来,做到如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然还能怎样呢?但是在这群人看来,这怎么行?!我们是从龙之功啊!不说大封天下,你们怎么敢把我们的产业一起分给那些泥腿子呢?他们自然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