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以后都为你撑伞(第3/3页)
有些回忆只适合留存于那转瞬即逝短暂的梦境里,陈霁尧知道自己并不能真的开口去回应什么,但看向怀里人望着自己认真许诺的那双眼睛,偶尔也会忍不住留恋这其实并不属于自己片刻的温情。
赵熙也勾勾唇对着他笑,然后望向他弧度并没有很深微启的唇。
视线还未对焦,一道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猝不及防唤了声:“小熙。”
陈霁尧抬头,看到赵煦亭正站在门外朝他们沉静地望过来。
赵熙松开了他,转身过去同哥哥打招呼。
赵煦亭目光由两人身上收回,眸光微垂若有所思笑了下,走过来拍赵熙的背:“没什么事,就是过来提醒一下,云姨做了紫薯蒸糕,叫你们过去吃呢。”
“再耽搁下去,等东西凉了,可就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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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赵政林回家,全家人又围在桌边一同吃了顿晚饭。
陈霁尧本身就用得很少,后来手机接到通电话,便借取文件之名自己去车边透气了。
傍晚天色将暗不暗的时候,耳边的雨声也逐渐收拢,空气中的草腥气由泥土里一点点窜上来,花圃旁边的水洼里倒映着头顶支离破碎的天空。
没过一会儿,赵煦亭应该是也吃完了,掂着一个很精致的小袋子走出来,里面装着手工编织的平安福挂件:“你嫂子闲着无聊在家打发时间,咱们有车的人手一个。”
陈霁尧将东西收回车里,赵煦亭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半晌后随他一同倚在宾利的车门上。
出来像是只为了与他一同透气,片刻的静默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刚刚看到母亲在房间整理姜姨的照片,出来时眼圈是红的,应该又在背着咱们偷偷抹眼泪了。”
顿了顿又问:“她将生病的事情告诉你了?”
陈霁尧垂眸看着脚下地面,声音很低地“嗯”了声。
“其实没什么大事。”赵煦亭说:“我后来也找美国那边的专家看过,良性肿瘤,控制好了不影响正常生活。”
“就是她这个病……不能生气,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说着满含深意看了陈霁尧一眼,话锋一转,手又伸到自己兜里去摸烟。
蓦地反应过来什么,自己先笑了:“抱歉,你嫂子怀孕以后我就不在她面前抽了,忘了带出来,今天就没办法请你了。”
陈霁尧却道:“不用,我戒了。”
赵煦亭挑眉:“戒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段时间。”
陈霁尧口袋里其实是装着烟的,但他现在拿出来没什么意义。
又不能陪着赵煦亭一起抽,自己偶尔会拿出来一根,但也仅仅是不点火干咬着而已。
像极了最后一点虚无缥缈难以割舍的希望,绝不会掏出打火机将它点燃,因为他知道,一旦那簇星火在指尖重燃,自此以后,自己便再也没有可能将它戒断了。
“每次听身边有人戒烟,都让我想起小熙小时候戒糖。”
赵煦亭像闲聊般:“小熙喜欢吃糖你应该是知道的,他大约四五岁的时候吧,那会儿你还没来家里,父亲从国外带回来一种太妃糖,藏在茶室放茶叶的柜子里,他每次都能背着我们翻出来躲在被窝里偷偷吃。”
“后来被云姨发现他牙有点不好了,家里人便强行给他戒糖,他就躺在地上大哭大闹,连最喜欢的动画片都不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不吃那种糖他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赵煦亭笑笑:“殊不知是他嗜甜惯了,习惯性对那种口味产生了依赖。”
“但真狠狠心不让他吃,慢慢忘掉了那种味道,过段时间再拿出来一颗塞到他嘴里,他反倒不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上瘾了。”
“那时候我就悟出了一个道理,其实不管戒烟还是戒糖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就是要狠心并且再果断一点。不然拖泥带水的,你心里就总是存着那一口念想,也会给别人一种这件事其实还有转圜余地的希望。”
“其实这样是最残忍的。”赵煦亭说:“到最后谁都没有轻松多少,却因为这样,每个人都变得越来越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