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也好男风?!”……(第2/3页)

顾怀玉点头,脚步继续向前,身侧跪着的内侍、宫女、诸司小吏,低头如泥。

唯他一人独自昂首,在阳光下行走,背影分外挺拔。

走到一袭玄色官袍跟前,他脚步停顿,那是大理寺卿的衣色。

聂晋低头伏首,脊背却挺得笔直,见他站在自己身侧,却头也不抬,一声不吭。

顾怀玉终于敲碎了这块“铁疙瘩”,心里自然是舒服。

聂晋只听头顶一声轻轻哧笑,透着说不出的愉悦,朱红蟒袍的衣角自他耳后掠过,轻柔得像是情人指尖的抚触。

顾怀玉一路行至武官所在,不用看也知道哪一个是裴靖逸。

这下流胚子即便跪着也比旁人高出半头,宽阔的脊背将官袍撑得紧绷,偏还不知收敛地仰着脸,一双鹰目灼灼地粘在他身上。

今晨他特意下令不许裴靖逸入府伺候。

顾怀玉连正眼都没赏他一个,径直从他身旁经过,官靴“恰好”踩在裴靖逸大腿上。

裴靖逸却是眼疾手快,胆大包天在他小腿上轻轻一捏。

这一来一往不过电光火石间,满朝文武都低着头,谁也没瞧见这之间的悄然暗流。

顾怀玉当着满院文武,自然不好明着踹他,神色淡淡地进了都堂,慢条斯理喝了一盏茶,翻了几本案头的汇报。

没多久,魏青涯便快步进来,门口一叩首,跪得老老实实:“下官见过相爷。”

顾怀玉“嗯”了一声,手指一弹案上的折子,道了句:“青涯,起来说话。”

魏青涯却仍然跪着没动,耳根子被这一声“青涯”叫得微微发红,“下官有罪在身,不敢起神。”

顾怀玉自然知道他犯的错,心道:你还知道有罪?将国库账册私下示人,是要掉脑袋的罪,可你偏又是本相的财神爷……

他一手抄起一本折子举在面前,恰好掩住半张脸,只露出弧度漂亮的下颌,“念在你本意是为本相鸣冤,亦有功在身,这次饶你一命。”

意思便是功过相抵,以后别跟本相说我拿了你二百八十万两银子的事。

魏青涯自是听得明白,却还未起身,声音更低几分:“下官还有一罪。”

顾怀玉眉梢一挑,“又有什么罪?”

魏青涯说道:“下官自作主张挪用户部库银,用公款做了几笔生意。”

顾怀玉刚想骂他一句,却听魏青涯又道:“相爷不在的日子京城缺粮,粮商哄抬粮价,有诸多外地漕商闻讯想来捞一笔。”

“后来相爷一纸钧令,粮价应声而落,那些千里迢迢运粮来的商贾,既不能原路运回,又舍不得贱卖……”

“所以下官就……”

魏青涯说到此处,直起身来,笑吟吟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以赈灾之名,用库银将他们手中的粮食尽数吃进,待粮价回稳,转手卖出,净赚三十万两。”

顾怀玉听见钱袋子响,眸光乍然亮起。

魏青涯非常地机灵,适时地补一句,“这笔钱都送到相府的私库,下官分文未取。”

这是顾怀玉这几日听到最舒心的一句话。

纵然那几个不省心的都想着爬他的床,至少眼前这位,满心只想着往他钱袋里塞金子。

他搁下手中的折子,唇畔衔着温融的笑意,赞道:“青涯,我之邓通也。”

魏青涯抬眸直直望向顾怀玉,喉结微动似要言语,最终却含笑道:“能为宰执分忧,是青涯三生修来的福分。”

顾怀玉见他还跪着,广袖一挥,“青涯起身。”

随即,他转头对侍从吩咐,“取本相珍藏的武夷茶来。”

魏青涯受此殊荣,却不惊喜,神色变幻莫测,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顾怀玉只当他要做足礼数,索性起身走到他跟前,俯身伸手去扶:“可是腿麻了?在本相面前何须……”

话音消失在魏青涯耳边。

扑面而来的馨香让魏青涯呼吸一滞,他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如玉侧颜,不自觉地任由顾怀玉将他扶起。

顾怀玉见他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像是有难言的心事,心里好笑,抽出袖中素帕为他轻拭,“青涯是长平六年的人?倒还比本相长两岁。”

魏青涯汗意更盛,连带着白净的脸颊都泛起潮红,只能机械应答:“相爷……年少有为……”

“本相是想说——”顾怀玉看他的汗擦不完,便随手把帕子递给他,“既然你比本相年长,便别称呼‘相爷’了。”

魏青涯下意识地接住那方柔软的帕子。

顾怀玉也没再靠近,一双潋滟的眸子叫人难以直视,“私下可称我为怀玉,叫相爷多生分了。”

魏青涯脑中嗡地一声,脱口而出:“……跟裴将军一样?”

顾怀玉听得莫名其妙,笑着点了点头,“怎么,不愿跟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