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在想顾怀玉。”……(第2/3页)
可如今,这块铁板般的硬骨头,竟为那人说出“比天还高”的话?
顾怀玉的手段,究竟恐怖到何等地步,竟能驯服聂晋这头倔驴?
张大人喉头一哽,额头冷汗涔涔,“你再不处理尸首,使团的人要闹到殿上,到时候他也要被牵连!”
聂晋漆黑的眸中清明沉凝,很淡地道:“别用我们的聪明,去揣测他的胆魄。”
那个人若是怕被牵连,乌维的尸首就不会被挂在大理寺牌匾。
他所做的,不过就是为配合那个人的意图,将乌维的尸首示众,让京中百姓出一出心里的恶气。
张大人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地瞪着他。
忽地,门帘一掀,仆役捧着两盏青瓷碗,“今日天寒,厨房送了姜汤来,请二位大人暖身驱寒。”
火烧眉毛的时刻,张大人哪还有心思喝什么姜汤?
但聂晋却望向那碗姜汤,竟像是下意识轻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了滚。
这位素来冷硬如铁的大理寺卿,不知为何脸色古怪,方才还好端端的耳根子,突然窜起怪异的红晕。
好似那仆役送来的不是姜汤,而是叫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春药。
这一日午后,崇政殿中。
东辽使团主使死于京中,尸体又被堂而皇之挂于大理寺前。
于情于理,天子必须亲自召见副使,安抚来宾、稳定邦交。
元琢端坐于御案之后,眸光神采奕奕,语气却沉痛得恰到好处,“朕听闻乌维使臣遇害,深感痛心,此事发生在京中,朕必会彻查到底,给贵国一个交代。”
副使立在殿中,恶狠狠地目光扫过殿中的一个个朝臣,“陛下,我们主使不仅被杀,尸身还被剖腹挖心,塞入狼心狗肺!甚至连——”
他难以启齿,看向旁边的耶律迟。
耶律迟若有所思,直到副使望过来,才微微地一点头。
副使才咬牙继续说道:“连命根子都被割了去,还被红绳打了个‘囍’字结。”
鸿胪寺的通译一字不差地翻译出来。
大理寺呈上的验尸录里将乌维尸况写的明明白白。
元琢却仿佛初次听闻,唇角隐约地微翘,又立即压平,“竟有此事?朕不知凶手竟如此残忍。”
顾党官员代表的沈浚,双手兜袖端正立在殿下,颔首道:“臣亦感震惊,乌维主使遭此毒手,实在令臣心痛。”
“臣前几日还见乌维主使纵马伤人……”
在他身旁,董丹虞轻叹一口气,面庞有几分薄薄的忧伤,“没想到今日命根子都没……”
就连那日被乌维羞辱的曹参,也捋着胡须连连摇头,痛心疾首道:“陛下,此事必须严查啊!”
殿中从君到臣,你一言,我一语,个个眉头紧锁、义愤填膺,态度表现的令人无可挑剔。
“……”
副使被众人的反应气得脸颊肌肉抽搐。
耶律迟面无表情,冷静抬手摁住他肩膀,他才深深地吸几口气,勉强维持住体面。
天子眨了下眼,语气凝重地问:“使者可知,凶手为何要如此对待乌维使臣?”
副使忍无可忍,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陛下当真不知?”
少年天子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哦?副使竟知是为何?”
副使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咯吱作响,“陛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乌维主使被剖腹挖心,塞入狼心狗肺,分明是骂他畜生不如!”
“命根子被割,红绳打了个囍字结,摆明了是报复他那日在殿上所言糟蹋汉人新娘的事儿!”
“这手段,如此狠辣,如此戏谑,陛下当真不知凶手是谁?”
元琢面上三分疑惑,三分不解,“哦?难道副使知道?快说,朕即刻派人缉拿!”
缉拿个屁。
副使气得浑身发抖,瞪着这群装模作样的朝臣,恨不得当场拔刀。
可耶律迟的手指在他肩上轻轻一压,力道不重,硬生生将他即将爆发的咆哮摁了回去。
副使强忍怒火道:“既然陛下与诸位大人皆不知凶手是谁,那我东辽使团便自行彻查!”
“还请陛下行个方便,命禁军与大理寺配合本使,查清乌维主使之死的真相,给我东辽一个交代!”
元琢脸上浮现出几分宽慰,点头道:“这是自然。”
使团出了皇宫,回程的马车内,副使的指节捏得发白,几次欲言又止。
昏暗的光线透过窗纱,耶律迟微阖双目,眉峰半锁,似在沉思什么。
直到马车停在驿馆门前,副使再也按捺不住,“王爷!方才朝堂,你为何不让我不发火?”
“大宸的君臣,从天子到臣子,全在做戏!他们齐心协力庇护那个人!”
耶律迟睁开双眼看他,眸光幽深如渊,“你当场拔刀,他们就会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