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男子是不能当老婆的。……(第2/3页)

一位久居清议之上的御史中丞,竟像只破麻袋一样被生生提溜起来,袖袍翻飞、冠带脱落,白发凌乱。

老御史挣扎着要去捡地上的乌纱帽,脸上满是惊惧羞愤。

可他指尖刚碰到那顶象征身份的帽子,便被一只铁掌猛地掀翻在地!

紧接着,只听“刺啦”一声,官袍被撕开大半,露出他嶙峋的肋骨和松垮的皮肉。

殿内骤然死寂。

乌维被曹参那副可怜模样逗得仰天狂笑,乌糟糟的络腮胡子随着笑声乱颤,指着地上那摊软倒的老官,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东辽话,语气带着十足的轻蔑与快意。

鸿胪寺通译脸色瞬间刷白,额上冷汗直冒,动了动嘴唇,却迟迟未敢开口。

一旁的官员察觉出异样,纷纷朝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他说——”

一道低哑的声音突然打破死寂。

耶律搁下酒杯悠悠站起身来,咬字间里带着几分玩味:“你们大宸男女都白得像羊羔,这男人的皮肤跟他去年收的“初夜礼”里的新娘子一样白。”

话音未落,殿内众官面色齐齐色变。

“初夜礼”三字落地,如惊雷炸响。

当年大宸割让三州六郡领地予东辽,以求边境苟安。

新州令下,凡当地汉家女子嫁娶,洞房花烛第一夜,须由东辽军中主将糟蹋,是谓“初夜礼”。

因此诞下的头胎婴孩都会被活活摔死,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却不敢提及的耻辱。

如今这奇耻大辱,竟被当作笑谈一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曹参面如死灰,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破碎的衣襟,浑身颤抖如筛糠。

殿内琴音早已停歇,舞姬退得无影无踪。

清流党众人齐齐看向董太师。

董太师却只是捻着胡须,对身旁官员低语:“蛮夷粗鄙,且忍让一二。”

——忍让?

殿内众官面色各异,那些无党无派的官员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若是顾相在此……

以顾相的脾气,他绝不会容许异邦使臣在大宸朝堂之上,以“初夜礼”这等血淋淋的耻辱作谈资。

不会容忍清流党噤若寒蝉,鸿胪通译战战兢兢。

更不会让满朝文武跪着看人撒野,任东辽人将大宸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

顾怀玉若在,此刻殿内早已见血。

这个念头在众臣心头闪过,如暗夜中的一点星火,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殿门。

等一个人的出现。

御辇晃晃悠悠前行,四周安静,只隐约听得帷幔随风轻拂的声音。

元琢借着颠簸,不着痕迹地向顾怀玉挪近半寸,“朕听说东辽明珠公主,年近三旬,驸马早死,性情暴戾狠毒,朝中老臣一个个气得在朕面前吹胡子瞪眼,说东辽此举根本就是欺辱我们。”

顾怀玉睨他一眼,只淡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娶她的。”

少年天子舌尖抵住上颚,细细品味他这句话里的“暧昧”,还觉得不够,得寸进尺,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近在咫尺的手背,“卿对朕最好了。”

“陛下清楚就好。”

顾怀玉毫无波澜撇一句。

元琢声音更轻了些,“朕能不能向卿提一个小请求?”

顾怀玉微挑眉梢,若想夺权,那是没可能的,“陛下且说。”

元琢忽然矮身蹲下,绣着龙纹的衣摆铺展在车板,仰起脸看他,双手轻柔而郑重地握住了顾怀玉冰凉细长的手指。

他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朕求卿,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草菅人命了?”

顾怀玉眸光微动。

元琢立刻急切地补充:“朕小时候,怀玉哥哥总教我,‘君子之道,仁义为本,待人以诚,处世以信’,这些话,朕一直铭记在心,未敢稍忘。”

“朕只是希望,怀玉哥哥能像小时候那样……”

顾怀玉眼底浮出几分讥诮,从他掌中缓缓抽回手来,“陛下还曾扬言要娶我当老婆,难道我也当真不成?”

那是他初入睿王府的时候,元琢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尚不懂事,见他长得好,又对自己好,说想娶他当老婆。

童言无忌,那个时候不懂事,现在总该懂事了吧?

男子是不能当老婆的。

如同他曾经说的那些话,不能当真。

元琢瞬间面红耳赤,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慌乱起身时撞到车顶,却顾不得疼,只结结巴巴道:“朕那时……”

御辇突然停住。

车帘外传来裴靖逸阴沉冷硬的声音:“请陛下、相爷移驾。”

妈的,都聊的什么话。

再聊下去还得了?

元琢逃也似地跳下御辇,却在转身时猛地撞进顾怀玉怀里。

顾怀玉微微一怔,少年天子突然紧紧环住那截细腰,脸颊贴着对方肩窝深深吸气,声若蚊呐般道:“朕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