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成精

程静农赶去了程英德的“金屋”,路上一颗心毛毛的。程英德这回的表现出人意料,虽然,从客观上看,他是不住的给程家添乱,行为简直是毫无逻辑和道理;但程静农没想到他还有着这么一股子战斗力。在此之前,他只以为这儿子是个徒有其表的榆木脑袋。

养儿如羊不如养儿如狼,他宁可儿子是匹狼,饿了敢咬自己的肉。

他又纳闷,心想这老大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呢?这孩子突然从羊变成了狼,不会是因为有林笙在他身边、给他出谋划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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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英德并不知道自己在父亲心中变成了狼,他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此事要从几个小时之前说起,但故事开始的时候他并无知觉,还在楼下沙发上打瞌睡——他自己以为是打瞌睡,因为心事沉重,睡不着觉,但实际是睡得很死。

而在他沉沉入睡之时,楼上的林笙悄悄起身,先伸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瓷盘子。这盘子先前是用来装饼干的,旁边还摆着一只盛过热茶的瓷杯子。杯子因为造型的缘故,逃过一劫,那盘子则是被她用床单毯子厚厚的裹了,然后对着墙壁狠狠一砸。

她把力气用得很巧,一声闷响过后,盘子很有章法的碎了。她从碎片中挑起一条狭长些的,撕了床单将一端缠了又缠,这就成了她的一把刀。这刀子一磕就碎,干什么都不合适,只是别碰人肉,一旦抵上咽喉,就是要命的利器。

将小皮包里的零钱取出些贴身揣了,她握着那瓷片子走到门前,先是侧耳听了听动静,在确定了门外无人之后,她一抬手,从头上摘下了一枚金属发卡。

发卡捅进锁眼,她凝神感受着每次转动时所受的阻碍,忽然眉头一动,她感觉自己找到那个关窍了。

手指捏着发卡缓慢用力的一转一挑,“咯噔”一声,门锁开了。她的动作一滞,姑且不动,先要看看这一声“咯噔”有没有惊动了谁。

没有惊动了谁,门外还是一样的静。

她打算出去下楼,擒贼先擒王,先找到程英德。程英德的个子大,但是从小到大娇生惯养,没什么力气,她打算用手里的瓷片子吓唬吓唬他,就算他不能把自己一口气送出多远,那么至少也要让他喝退保镖,让自己能够离开这一处小牢笼。

她一边盘算着,一边也告诫着自己,手下千万要有准,别误伤了程英德。程英德不是罪大恶极的人,对她尤其是不坏。双方若能和平分手,那当然还是以和为贵。

然而就在她预备推门之时,身后的窗子被人敲响了。

她一抖,回头望去,就见窗户上贴了一张人脸。现在窗外比窗内亮,她对那张面孔又是刻骨的熟,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老张?”

张白黎蹲在窄窄的窗台上,摇摇欲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持的平衡。他对着林笙做了个手势,林笙会意,连忙转身走过去拔起插销,开了窗户:“你是怎么进来的?楼下有保镖。”

张白黎悄声道:“有是有,就是大部分都睡着了。”

林笙探身向下望,看见晚上还徘徊在楼下的三名保镖,现在全被人捂嘴摁在了地上。

“我是走窗户还是走门?”她直接问张白黎。

张白黎让她和自己一起走窗户,反正二楼的高度难不住他们。回头向下看准了地面,张白黎先跳下去了,然后转身让开来,他对着林笙做了个手势。林笙穿的是一双平跟鞋,美中不足的是鞋底有点硬。抬脚踩上窗台,她正要跳,结果这回身后又来了情况。

门开了,有人摸黑走了进来,是很高很大的一个影子:“笙妹——”

这话来得迟了一秒钟,他笙妹已经从窗口跳下去了。

程英德睡糊涂了,方才是做了个极悲伤的噩梦,眼睛还没睁便已感觉痛苦难当,便直接梦游似的上了楼,感觉自己必须立刻去从笙妹那里汲取一些安慰与柔情。如今见笙妹一头栽向窗外,鞋还甩飞一只,他心里一急,几大步跑过去一跃,也下去了。

在跃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这是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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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黎差一点就被程英德砸扁了。

他直觉很灵,刚一感觉不妙,就立刻扯着半空中的林笙向后一躲,程英德“咚”的一声落了地,随即又有一只平底鞋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头上。他愣头愣脑的拿下鞋子看了看,然后递向林笙。林笙蹲着伸手接了鞋,一边往脚上穿,一边问他:“你没事吧?”

程英德站起来,回头向上看了看,在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跺了跺脚,然后回答:“没事。”

目光再扫向张白黎和张白黎身旁站着的五六张陌生面孔,他问:“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