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出戏(第2/3页)

“对是对。可他是个不要命的亡命徒,和我们不一样。同样是损失一千,他也许一时冲动、死就死了,满不在乎。可我们的计划已经筹划了半年多,而且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和他相比,我们更输不起。”

张白黎听了这话,却是一笑:“别听亡命徒说狠话说得响,他们只是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命,对于自己的命,还是很珍惜的。”

“是么?”

“当然。”

说到这里,张白黎抬手挠挠头,显出了烦恼的样子:“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条街上到底有多少人看见了他?你一个年轻女子,独自一人租了这么大的一幢房子、搬来时也是独自一人,这就已经是很引人瞩目。这时候有人看见你家里忽然多了个男的,说是你的丈夫,那么消息很快就能传遍整条街。人言可畏,我有经验。”

“那就可能已经传遍整条街了。”

张白黎叹息一声:“这叫什么事。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得倒是痛快。”

林笙又问:“昨天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张白黎黯然摇头:“没有。”

水壶盖被水蒸气顶得哒哒响。林笙伸手断了电,将热水壶拎下来。张白黎也正想喝口热水,这时就起身要找杯子。林笙正把热水壶往灶台上放,忽听张白黎对着窗口颤声“啊呀”了一嗓子。她立刻抬头,结果也吓了个一哆嗦。

不知何时,严轻站到了窗口。

右手撑着窗框,左手扶着窗台,他用额头抵着玻璃窗子,同时翻着很大的黑眼珠,无声无息的直视了厨房内的两个人。见到房内二人全被自己吓了一跳,他隔着薄薄一层窗玻璃,做了个口型:“继续。”

他们方才光顾着留意门外动静,谁也没想到他会自己溜达到了后院。林笙尤其是很意外,因为他是有伤在身的人,正常走路都费劲,上楼下楼更是类似受刑。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现实。她走过去拔起插销拉开窗扇,问他:“你是不是原来也兼职做贼?怎么还带偷听的?!”

“我不管你们的闲事。”他答:“但是你们也不要对我耍花招。”

林笙不知道他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不过他现在显然是连张白黎也一并怀疑起来了。”

说到这里,他轻轻摇晃了一下,可见他即便是这样借力支撑着自己,也还是将要力不能支。

“我和张经理谈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谁要对你耍花招了?你要闹就只来和我闹吧,别夹枪带棒的连累别人!”

她自己已经是在他面前露了马脚,现在她得极力为张白黎的身份保密。而且她见这窗扇一关就是严丝合缝,薄归薄,可应该也挺隔音,他未必就真能听去了什么。方才那话或许只是他诈她。

话音落下,她又对着他一挤眼睛,仿佛张白黎真是个不知情的外人,而在张白黎面前,她和他也真是一对夫妇。

她的计谋生了效,他果然把话打住了,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完。他本想把她叫出来说话,可是刚刚向后退了一步,大腿就牵扯得右腰伤口一阵剧痛。

他一时不敢再动了,抬手对着林笙一招。林笙疑惑,下意识的从窗台探出身去,结果被他一把抓住了头发。她以为他是撕破脸皮、意图行凶,刚要反击,哪知他随即把嘴唇凑上了她的耳朵:“我改主意了,我不走。”

她当即扭头要看他,结果头皮被头发拽得好疼,于是一边抬手掰他的手指头一边问:“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吗?”

“我忽然又不想走了。”

她掰不开他那铁铸一般的手指,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他的短发也薅了住:“再住几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丈夫了,我怎么办?”

他被她薅得歪了脑袋,从牙关中挤出字来:“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好,你不管我的死活,我也不管你的死活。”她那声音也不知道是从七窍中的哪一窍中溜出来的,不但低、而且细,比蚊鸣洪亮不了多少:“真打起来,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试试。”

“等张经理走了,试试就试试!”

张经理这时赶了上来,试探着伸手要将二人分开:“嗳哟,年纪轻轻的小两口,不开心吵两句也就是了,何至于还要真动起手来?松手,我数一二三,你们一起松手,一、二、三——”

二人果真一起松了手。张白黎对严轻婆婆妈妈的说:“男子汉大丈夫,心胸要宽广,哪能和太太这样较劲呢?何况大家都是一家的亲人,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还是要互敬互爱才是,就算谁把谁压过一头了,那其实也算不得光彩,对不对?你这位先生还年轻,年轻气盛,不晓得这家庭之道,有时候是要含糊一点、忍让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