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城南书店16(第3/4页)

新历899年,宇宙集团彻底暴雷;

新历910年,策划实施了鲍铭铭绑架案。

新历898年6月7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个日期前后,窦德凯无论是工作、家庭还是生活,都没有发生明显变化,值得纪念的点在哪里?

“改变不一定是切实改变人生的改变,也可以是窦德凯以为的能改变人生的改变。”庄宁屿说了一句有些绕的话,“可惜他的电脑在事发前就被物理损毁,找不到更多线索。”

警方倒是有他在“地铁搭讪群”里的聊天记录,6月7日当晚九点多,窦德凯跟着群友骂了几句拜金女后,就下线了,直到6月8日凌晨三点才又上线,给一位“成功群友”的经历点了个赞——好像都不是什么特殊行为。

易恪突然问:“他6月8号为什么要去上班?”

庄宁屿放下汤盒:“嗯?”

“他被摔得鼻青脸肿,又经历了‘情伤’,按理来说,不应该在家休息个一天半天吗?至少也得把残缺的门牙去补了吧。”易恪把饭盒帮忙抬起来,让他把剩下的汤喝完,“软件公司工作很忙吗,还是说,公司不允许请假?”

“程序员一直是弹性工作制,不一定要到公司打卡,经常在家办公。”庄宁屿说,“这一点在绑架案发生时,警方就已经调查过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主管对于他整整两天没在公司出现,才会没太在意。”

“那他就更没理由去公司了,除非受虐型人格障碍,需要通过自我羞辱寻求快感,但他又明显不是,甚至还有点高自尊高敏感。”易恪摊手,“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他干嘛要去公司?”

6月9日的软件公司并没有发生任何事,美女同事照旧独美,而窦德凯则是在工位上坐了一整天,饭也是叫的外卖。

庄宁屿又看了一遍软件公司同事的口供,这一次他的目光聚焦在几个词上——大声、坐得很直、谈笑风生。

都是很不错的词,但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的窦德凯身上,明显有些刻意。庄宁屿隐约有了一点眉目:“窦德凯在身体受伤情感‘受辱’,并且完全可以在家办公的前提下,依旧选择了鼻青脸肿地出现在公司,声音洪亮、挺胸抬头和谈笑风生,说明他内心深处其实知道自己正在被当成笑话,所以才需要用外露的夸张行为来缓解耻辱和紧张感。”

“他不想去公司,但依旧去了公司。”易恪突然冒出一句,“不会是被人给PUA了吧?就像美女是他的猎物,而他其实也是某个人进行服从性测试的猎物?”

新历898年6月7日,这一天,是窦德凯开始被“驯化”的日子,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即将因此发生重大改变,而事实上也确实发生了重大改变,但他所踏上的路,尽头并不是巨款和美女,而是生命的终结。

庄宁屿说:“那个‘幕后主使’。”

……

针对宙斯集团的调查仍旧在进行,王蕾买凶杀害鲍宇宙情人一事很快就得以证实,她只是瞥了眼证据,就平静地承认了罪行,又反问:“第三者难道不该死吗?宇宙出了事,我找到她,满屋子的进口家具,满柜子的爱马仕包,鸽子蛋大的蓝宝石,那些都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我都没有为难她,只要求她留下东西走人,她居然不愿意,她儿子都死了,还在惦记着这些钱。我当时着急筹钱救命,顾不上那么多,就想找个人吓吓她,结果失了手。”

“你和窦德凯,到底是什么关系?”调查人员问。

王蕾一如既往地回答,不认识,然后就是大段的沉默。

“她拎得清着呢。”审讯室外,钟平鹤对外孙说,“买凶杀人不一定是死刑,她咬住的秘密越多,外面会救她的人就越多。”

“在城南书店张南所交代的,王蕾远程和规则区内的窦德凯首次通话的时间点里,她在哪里?”庄宁屿问。

钟平鹤回答:“自称在东湖公园散步,但时间过了太久,公区监控和行车记录仪都被覆盖过好几轮,恢复难度很大。”

庄宁屿学外公摇头。

钟平鹤笑着拍拍他:“行了,大周末的,和小易去吃饭吧,他已经在楼下等了你十几分钟。”

为了低调,易恪每次在来调查组时,都会开一辆灰扑扑的小白破车,很不起眼,但架不住外公实在慧眼如炬,来十次能抓十次。庄宁屿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去哪吃饭?”

易恪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

庄宁屿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三明治,两个饭团,两瓶水,两瓶果汁。

说好的西班牙海鲜饭变成了便利店速食,庄宁屿问:“什么计划?”

“带你去见个人。”易恪说,“来不及去餐厅了,先凑活垫两口,明天再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