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程明簌含糊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薛瑛一听更惊奇了,抬起头,四处张望,“哪呢?”

这么晚了,汴河旁都没什么人了,她睁大眼睛四处搜寻,偶尔看见几个路人,薛瑛也不认识。

“谁啊,我看不见。”

程明簌语塞,他没有那个脸再补充一下,只抿着唇不说话。

好半会儿,薛瑛才反应过来,犹豫地道:“你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

她那语气听着,好像很嫌弃,可又再无其他人选,只能很不情愿地猜测他。

程明簌不想理她,语气不善,“我不知道,你自己想。”

薛瑛老实趴着,盘算着他的话。

比齐韫好看?

好吧,她再不乐意,也忽视不了,程明簌的确长得很好看,鲜少有男人比得上。

他的五官恰到好处,剑眉星目,轮廓锋利,但不会粗犷严厉,也没有精致到有些阴柔造作的地步。

清清爽爽,干净得像是泉水,身躯颀长,肩宽腰窄,眉目如画。

上苍对他多有偏爱,让他结合了武宁侯夫妇所有的优点。

好看得让人嫉妒。

薛瑛便在他身上找缺点,说:“可是你又不是状元,你离阿韫差得远。”

“名次高代表不了什么,走得远才是厉害。”

程明簌说:“齐韫性格纯良,没什么心计,他这样的人,纵然现在风光无两,将来也迟早得罪人摔跟头,且他背后无人扶持,他家中病弱的母亲,年弱的弟弟妹妹,都是他的软肋,你觉得他能成为你的依靠么?你受得了和他一起吃苦?”

薛瑛呆住了,“怎、怎么不能,你不要这么说,这么贬低他。”

“我没有贬低,我是在认真和你分析利弊。”程明簌声音沉沉,“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情爱失了智,齐韫护不住你。”

薛瑛咕哝道:“难道你就比齐韫好吗?”

“是。”

“我无父无母,没有软肋。”程明簌说:“我不会背叛你。”

薛瑛愣住了,心里升起一股很奇异的感觉,程明簌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同她说这些话。

什么叫他不会背叛她。

她想了一路,还没有琢磨明白,薛瑛是自恋了些,但是还没有自恋到觉得程明簌会喜欢她的地步,他不欺负她就不错了。

两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侯夫人不放心,坐在前厅里盼着,过了一会儿,门前传来动静,她抬起头一看,少年背着少女,穿过回廊,薛瑛光着脚,程明簌托着她膝弯的手里还拎着一双丝鞋,两个人穿过小径时,薛瑛嘤咛一声,捂着额头,“刚刚有树枝打到我的头了,都怪你。”

程明簌垂着目光,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回去我给你涂药。”

薛瑛还不依不饶,锤了他肩膀一下,“你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我破相了没法出去找男人。”

两个人打打闹闹,走到院中才发现前厅亮着灯,薛瑛揪程明簌耳朵的手顿住,趴下来尴尬道:“娘……”

侯夫人笑了笑,“回来了。”

“嗯。”程明簌点点头,“母亲,我们先回去了,阿瑛鞋子磨坏了。”

“好。”

侯夫人含笑着看着两个人,薛瑛低声催促,“快走快走,丢死人了。”

程明簌转身离开前厅,闻言,忍不住道:“丢什么人?”

“叫我娘看到我们两这个样子啊。”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程明簌说:“我背你有什么丢人的。”

“那我也不要。”薛瑛撇撇嘴,“而且,谁让你叫我阿瑛的,你不要脸,我们有这么熟吗?”

“拜过堂,睡过一张榻的关系还不熟么?”程明簌反问:“他们可以叫,我不行?你在厚此薄彼吗?”

薛瑛一吵架就吵不过程明簌,他说话条条是道,让人没法反驳。

“我没有厚此薄彼……”

“那不就是了。”程明簌用脚尖勾上房门,走到屋中,将薛瑛放在榻上。

他点上灯,仔细观察着薛瑛的脚,指头磨红了,也有些肿,还有一个大水泡,程明簌用刺挑开,薛瑛咿咿呀呀惨叫许久,眼泪都怕得掉下来了。

程明簌握着她的脚踝说道:“不挑破好不了。”

她躺下来,头埋进被子里,不敢看。

丫鬟去烧热水了,弄完脚上的伤,程明簌去净了手,而后从柜子里翻出药膏,站在薛瑛面前,俯身,拂开她额前的碎发,雪白的皮肤一角突兀地现出一片红,程明簌擦药的手都不敢用力,她的皮肤很脆弱,稍微用些力就会留下一个印子,娇气得不行。

程明簌一边轻声道歉,哄着她,一边给额角的红痕上药。

被树枝打到的地方并不严重,连皮都没有破,可薛瑛就是别人越哄她,她越来劲,“要留疤了,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