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5页)

费允承含笑:“所有都可以。”

一束聚光灯点亮餐桌旁的舞台。

鹿汀朝五指摸上琴弦的瞬间,费允承的目光便也像蛇信般锁住了舞台上的人。

鹿汀朝用这把他喜欢的琴弹了一首他最喜欢的重金属摇滚。

费允承鼓起掌:“朝朝,你非常迷人。”

这看上去只是一句寻常的夸奖。

鹿汀朝嘿嘿笑了一下:“退步了,我十几岁的时候弹得更好,那时候狠练过一段,后来荒废了。”

他把琴取下来递给费允承:“还你。”

“不。现在它属于你了。”

费允承举起高脚杯,里面透明的薄荷色酒液摇曳,“敬未来的小音乐家。”

鹿汀朝有些脸红,和费允承碰杯,咕噜咕噜喝了半杯。

晶莹的酒渍沾在他的唇角,又被舌尖舔去。

鹿汀朝坐回座位上,拿起汤勺去挖面前的慕斯蛋糕吃,却怎么也对不准方向。

金属的银勺在白色陶瓷盘上碰撞出并不和谐的声音,连续好几次之后,鹿汀朝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握住。

费允承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像是长辈有耐心的询问小辈:“朝朝,醉了吗?”

鹿汀朝觉得眩晕,但很倔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酒量很好的,我只是有点不适应……”

有力而骨节分明的五指似有若无的抚摸刚刚还在琴弦上的纤细手指。

费允承轻声道:“这样,那怎么连蛋糕都吃不到?”

“胡说,我可以的——”

鹿汀朝有些着急了,他想挣脱男人的手指重新去抓银勺,却觉得整个人都发软。

费允承另一只空闲的手从少年身后穿过,揉过发丝,最后捂住了鹿汀朝的眼睛。

“该睡觉了,朝朝。”

*

费家在城东向山的祖宅是上上辈的遗留产物。

庄稷踹开别墅大门的时候双眼已经熬得通红,露在外面的手指上全是血迹。

他身后还跟着怎么都没拦住的保安,一路从门口追到这里,全都气喘吁吁。

保安也很无奈啊:“老板,他非要闯门,我们实在是拦不住,再拦就要……”

保安没敢说。

一是庄稷的大名整个B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敢真正拦他。

二是庄稷的神色已经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了,如果再拦,谁都说不准到底会不会出人命官司。

墙上的挂钟敲了第十二下,午夜降临。

费允承坐在挑高空旷的大厅看已经过时的今日报纸,手中的菩提串珠一颗一颗拨转。

他放下报纸,摆了摆手,和煦的道:“你们出去吧,既然是庄小少爷要找我,直接来就行,何必如此气势汹汹。”

“鹿汀朝呢?!”

庄稷上前一把揪住了费家掌舵人的衣领,“费允承,鹿汀朝呢?!”

都是男人。

一个正是青年,一个刚过壮年,力气不过尔尔之分。

费允承攥住庄稷的手拿开:“庄小少爷,你弄丢了爱人,跑到我这里找人,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庄稷已经看不出多久没睡了,整个人都在抖。

淋漓的血不断从他手指丝丝缕缕破碎的伤口中渗出来,看上去血腥又狰狞。

“他被拍到在你家酒吧玩!他原本不知道这里的!”

庄稷的声音也是哑的,带着不容忽视的痛意,“费允承,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费允承一笑:“庄稷,你是在指认我藏了你的人吗?指认是要证据的。”

他站起身,老宅沙发旁的旧式电话机还是通的。

费允承拿起电话,缓缓道:“我尊称你一句庄小少爷,不是给你脸在我这里撒泼打滚的。庄稷,你是想私闯费宅去坐牢吗?”

庄稷:“……”

庄稷血红的眼睛盯着费允承。

费允承惬意悠然。

“好,好。”

庄稷后退一步,“打扰了,Devin先生。”

费允承:“以后别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庄稷脚步微顿,随即重重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天色阴暗。

庄稷刚出大门,一个跑过来的小孩突然急转弯,撞在了他的腿上。

小孩被惯性冲的向后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顿时破了皮,流出血来。

庄稷滞了滞,伸手要去扶那个孩子。

然而那小孩竟然没哭,而是自己撑着地爬了起来,低头吹了吹伤口,仰头清脆的道:“对不起,叔叔,我撞到你了。”

庄稷愣住了。

院内的灯光照亮了小孩子的脸,他的眉眼有种莫名的熟悉。

这时。

那孩子突然又道:“哇!叔叔,是你,我见过你的。”

庄稷终于想起来了——那天在奢侈品店,庄母说,这个孩子像极了他小时候。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