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5页)

沈为开顿感难受,他自责道:“怪我多嘴,阿莺姐莫怪。”

温幸妤摇了摇头,扬起个苦涩的笑:“都过去了。”

她不愿意多说这些,转了话头:“你在冯翊可有住处?”

沈为开点头道:“有的,我近年来攒了不少银子,足够住店。”

温幸妤道:“如此便好,你若有需要,可去城东淮水巷第三座宅院寻我。”

沈为开拱手道:“那我就先谢过阿莺姐了。”

说罢,他想起那巷子好像住的都是些富贵人家。

思及此处,才恍然发觉温莺身上的衣裙华贵。

他只当温莺嫁了个好人家,亦或者…做了富人的妾。

心情复杂不已,暗叹世事无常。

他思索了片刻后,说道:“阿莺姐若是有需要,也可去隆升客栈寻我。”

好歹是幼时玩伴,若她过得不好,他也是有能力帮衬的。

温幸妤不知道他的想法,记挂着祝无执的事,心不在焉的道了谢。

二人又说了几句,沈为开也发现她脸色不好,便主动道:“时辰不早了,阿莺姐咱们下次再会。”

温幸妤轻轻点头,目送沈为开离开后,缓步朝家中走去。

进了院落,仆人们飘来若有若无的视线,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显然是早都知道了。

静月小心翼翼打量着温幸妤的脸色,担忧道:“夫人……”

温幸妤摇了摇头,只道:“他呢?”

静月想起发生的事,压低嗓音愤懑道:“方才王岐府上的管家来了,说是为贺高中解元,明夜会在云间酒楼设宴,请老爷…前去。”

绕是温幸妤这样的好性子,也不免心头震怒。

这王岐也太过嚣张,竟然敢上门挑衅。

祝无执这么矜傲的人,如何能受得了这般折辱?她脸色难看,沉默着跟静月穿过垂花门,到了后宅。

她透过窗棂看向主屋,发现里头并没有祝无执的身影,正要问,就听到书房里传来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

静月这才支支吾吾解释道:“王岐的管家走后,老爷脸色便十分难看,一言不发进了书房,吩咐说不让任何人打扰。”

说着,面色浮现几分恐惧,悄声道:“夫人,老爷好像恰好犯了旧疾。”

温幸妤没想到这病犯得如此不凑巧,实在是雪上加霜。

她眼含担忧,望向书房紧阖的门扉,有心进去劝慰几句,却又有些退缩。

之前在胡杨村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虽说这几个月来,他对她真的很好,但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失控下杀手。

正犹豫,书房内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夹杂着人摔倒在地的闷响。俨然是祝无执发生了什么。

她焦急起来,怕他受了打击又犯旧疾,怒火攻心之下出了岔子,于是顾不得那么多,三两步跑上台阶,推门而入。

书房内天光明亮,博山炉香气袅袅,却不见祝无执身形,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她朝内走去,绕过博古架,垂眼一看,脸色大变。

博古架后,光线昏暗。

檀木棋桌斜倒在地毯上,黑白玉石棋子散落一地,白瓷棋罐骨碌碌滚了很远。

青年衣着散乱靠在墙角,双目紧闭,玉面煞白,唇角和耳朵里溢出鲜血,额头和脖颈上青筋蔓延,显然痛苦不堪。

温幸妤呆愣愣站在原地,胡杨村那次,堂屋昏暗,她并未看清情况,后来搬到县里,祝无执犯旧疾都是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叫旁人接近,故而她也不知道情况。

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他次次生捱过去。

许是听见动静,他双目骤睁,阴沉的目光直射而去。

温幸妤被这眼神骇了一跳,她后退半步,白着脸磕巴道:“是,是我。”

祝无执看清来人,眸光平和下来。他这次症状很重,浑身骨头像是被碾碎了,痛得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甚至砸倒了棋桌。

此刻连胸腔都是痛的,脑海里的声音却还叫嚣着、蛊惑着让他杀人。

可一想到温幸妤这么胆小的人,居然为了他大着胆子闯进来,他就觉得这次的病来得甚好。

他闭上眼,哑声道:“过来。”

温幸妤踌躇不前,挣扎了许久,还是大着胆子挪了过去。

青年睁开了眼睛,惨白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她迟疑了一瞬,面对面跪坐到距离他一步的位置,正要仔细听他说了什么,手腕就被温热的手掌攥住。

巨大的力道袭来,身子不受控制向前栽去。

温幸妤短促惊叫了一声,直直跌入青年宽大的怀抱。

祝无执的手臂箍在腰间,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将她牢牢按在怀里。

力道极大,她几乎能听到她骨骼被勒出轻响。

她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惊慌挣扎,青年将下巴抵在她肩颈间,嗓音低哑:“乖,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