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5页)

许栀和望着四方院,也动了起来,推开主屋的门,正对着迎客的正厅,旁边隔着一个老旧脱色的博古架,上面的东西被前主家带走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博古架的后面,则是一张板床。

旁的都还好说,床是万万不能将就,许栀和看到床板的第一眼,瞬间下定决心——

她一定要换张柔软舒适的架子床。

人的一生中,将近小半的时光都要在床上度过,委屈了什么,都不能委屈了睡眠。

“汴京哪里有木坊啊?”许栀和转了一圈,走到梅丰羽的身边,“这博古架倒是还好,粉了照样能用,可这床着实寒碜。”

梅丰羽每隔几年都会回汴京小住月余,自然比他们熟悉一些。

梅丰羽正在与陈允渡商量怎么把正厅另一边改成书房,听到许栀和的问题,脑海中不知道联想了什么,猛地一红,呛得咳嗽起来。

陈允渡语气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别乱想。”

梅丰羽连忙挥手,“我没有乱想,我没想床会塌!我真的没想床会塌!”

陈允渡:“……”

许栀和:“?”

梅丰羽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外面听到动静的方梨不明所以,探出半个脑袋,“姑娘,姑爷,你们说什么床塌了?”

陈允渡瞥了一眼许栀和绯红的侧脸,清了清嗓,“无事,自去忙吧。”

方梨“哦”了一声,又拿着扫帚离开了。

许栀和的背有些僵硬,她抬头看着陈允渡,后者面如璞玉,只耳尖微微透出一抹红。

这人……

她嗔怪地瞪了陈允渡一眼,转头走了。

无辜被牵累的陈允渡只能眼神质问梅丰羽,后者挠了挠头,“我当真不是故意的。”

顿了顿,梅丰羽又追问:“那现在还要买一张新床吗?”

“自然是要的。”陈允渡微微抿唇,“这床板老旧,还有一股霉味,就算我能忍,难不成还要栀和陪着我一起忍吗?”

梅丰羽一想也是,陈允渡皮糙肉厚随意点无妨,弟妹却不行。

“现在定做是来不及了,”梅丰羽微微沉吟,“不过现成的也能用。你若是愿意,咱现在就去,只是书房……”

陈允渡道:“书房不急。”

床拖不得,今晚就要睡呢。

他千里迢迢将栀和带来汴京,可不是为了她在汴京甚至睡不好一个整觉的。

……

许栀和面上的热意散了几分。

余光中,她瞥见陈允渡与梅丰羽一道出门,口中商议着什么。

不用问也知道,应当是买床去了。

方梨不明所以,等人走出了院子,才凑到许栀和的身边,“姑娘,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

许栀和对上方梨好奇八卦的眼神,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不许问。”

“哎哟哎哟——”方梨捧着脸后退两步,“我不问就是了嘛,姑娘怎地还急眼了。”

“我可没有。”许栀和拒不承认。

方梨还想追问,却看见许栀和重新开始拿布擦灰,知道今日自己再怎么努力也问不出结果,只好悻悻作罢。

她低头扫着地,脑海中却在想着……床,床塌了?

姑娘和姑爷商议着要换一张结实点的床?

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自己窥探到真相一角的方梨神情如遭雷劈,浑浑噩噩,动作迟滞。

——姑爷那般克制守礼,这话定然是自家姑娘说的!

她不动声色朝自己姑娘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油然升起一抹敬畏之心。

许栀和不知道方梨的脑海中已然天人交战三百回合,见她拿着扫帚没了动作,出声喊了她几声。

直到第三声,方梨才如梦初醒,连忙抱着扫帚跑了。

她现在直面不了自己姑娘……即便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姑娘讲话颇为直白。

许栀和望着她的背影,也没多想,正好良吉把自己的房舍收拾完了,拎着拖把和水桶就走了进来。

一群人忙碌,房舍收拾得很快。良吉力气大,将博古架搬了出来,晒一晒日光。

院中有一口水井,良吉打了两桶用来洗拖布,等泉眼活了,才打水洗手洗东西。

里屋收拾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一张板床。

许栀和将手洗干净,又掬了一捧水扑在自己的脸上,水珠顺着她的脸颊划落,滴在地上,一会儿就只剩下淡淡的水痕。

她平复过来,招呼正在埋头打水的良吉,“把床拆了。”

良吉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水桶,跟着她一道进去。

床板四个角被卯榫紧紧固定,良吉蹲下来思索了片刻,最后对许栀和道:“大娘子,这桩子打得太深了,不好拆。”

许栀和犹豫了片刻。

要是陈允渡和梅丰羽没能买回床,而床板又被她碎了……那两人只能打地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