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页)

山猪已经对康和生了敌意,见被发觉,蹬了后脚两下,直冲冲的便朝人撞过来。

风都带着一股蛮劲儿,若是遭这猛烈一击,便是不断骨也得破了皮肉。

康和连忙撒腿躲避,范景亦是情急。

他瞄准山猪放了一箭,想将它击毙,不想却射在了脖子下方些的背脊上。

未曾致它的命,反倒是教它恼了,激得它更为凶猛,一头便冲去了康和身上。

康和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瞬,一时不知是因滚进了灌木从里不见阳光,还是冲撞昏了头,眼前发挥,打灌木地里连滚了几圈。

这处并非斜坡,能教他滚出去的自不是地势的原因,而是教那哼哧哼哧的山猪接连给拱了好几下。

范景亲眼看着康和教山猪给冲进了一从茂密的灌木中,人一头扎了下去便不见了踪影,山猪也隐没在了灌木间。

他一时只觉浑身气血都冷凝在了脚底。

山猪与康和在一齐,他不敢贸然再发箭出去,准确的判断早在没有射中山猪脖子,反倒是刺激了这野物冲向康和时已经丧失了。

只怕再失手,这回便不是惊了山猪那样简单。

他飞跨过藤蔓跑过去时,只见压倒的杂草藤蔓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路,而路上四处都是血。

范景脑子里从未这般空白过,也没觉手脚能冰冷至此。

直到见着卡在灌木树干里,半张脸都是血的人,还在朝山猪挥着刀时,方才有了一息生气。

范景打后头手起刀落,那头本已教康和制得有些站不稳的山猪,顿时毙了命。

“得亏是这灌木,我要没挤着爬进来,定教这东西给撕了两块肉去,不咬人,骨头也能给他拱断了去。”

康和见山猪倒下再爬不起来了,浑身绷紧抗击的神经才得缓下来,他重重喘了两口浊气,只觉得满身都是一股腥臭味:“这玩意儿瞧着还没家里正月里宰的那头猪大,劲儿怎要大那样多。”

他一骨碌说了几腔话,却见着范景一句腔都没搭,只一言不发的把交织长的灌木劈开,要把他给弄出来。

康和不紧不慢的往外头爬,时下觉着右边胳膊有些疼得发软。

他心想范景这般凶险的情境下竟也还能泰然自若,真不愧是猎杀过熊瞎子的哥儿。

不过他心里又有些不大痛快,还以为人会担心他的不行,这般死里得生,不得哭一场。

他打劈开的灌木枝干处钻出,欲要卖一场可怜教人心疼时,发觉范景伸过来牵他的左手竟然在发抖。

康和微怔。

他可是拿左手端弓最稳不过的。

一时,康和将嘴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放轻了些声音:“我没事。”

范景没说话,只是一顾的将他从灌木丛里拉出。

康和见他情绪有些不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可范景的手在他手心里依旧颤得厉害,他许是想克制的,却全然不由自己。

康和见状,赶忙伸手抱住了人,他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没事。”

范景有些恍惚,一双眸子好似是失了神般,胸口起伏的也厉害。

康和眉头紧锁,他将人抱着好一会儿,范景方才回缓过神来,急忙要带着他回去。

两人将两头山猪弄回家里时,天已擦黑了。

冲洗了个温水澡,康和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洗净了身上的脏污血迹,他才见着自个儿确是也吃了不少的伤。

胳膊和腿上都有或深或浅的擦伤,许是教藤蔓树根挂的,也有教山猪的獠牙给扯的。

就连左边脸上也挂了小指长的一条伤口。

好在是木屋里备了药,他正要去提箱子时,发觉自己右手竟然已经使不上什麽力气了。

范景不教他再动弹,让趴去床上,他给上药。

自打出了事,范景一下午都没见说过话。

康和平躺着,范景与他的脸擦膏药时,他看着人的眼睛,道: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我伤着了脸,不似从前英俊了;还是觉着我手脚太笨,没把那山猪给制住,与你添了麻烦?”

范景眉心动了动,他指腹划过康和身上的伤口,每过一道,心中的自责便加深一分。

时下听得康和说这样的话,他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滋味。

“若我出箭准,你不会受伤。

……我不应当带你去那片灌木地,也不应当离你那样远,不……”

康和连忙握住了范景的手:

“傻子,你能怪我手脚粗苯,能怪我拖着你,也不应当怪自己。即便是我今天死了,也不是你的过错,你知道的,在这山里讨日子,出事是寻常。”

范景抿着唇,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他摇着头:“不……你不能……”

康和意识到不当说这些,范景情绪有些难自控,他连忙起身环住人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