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你别垂眼睛,你回来也是这个待遇,你小时候没有,是因为你爹那会儿修为还不够。”

“可没人偏心阿霄,是你,你的心眼子是偏的。”

乘轻舟徐徐问:“没人偏心么。”

“没有。”霜扶杳肯定道。

看样子他还有旁的话没明说。

要开口,最终又没说,只是重复一次:“包括你师父,阿霄与你,对他而言是一样的。”

“你呢?”

乘轻舟声音更低神色更黯然,“你呢,霜扶杳,你没有更疼爱阿霄么。”

“我没有,我本来能和你一样疼爱她,是你不要的。”

霜扶杳声音也很低。

此时来一波人,某宗门的宗主、长老,举盏相贺。

他们是从上首主位一遛过来,先前贺酒的情形尽收两人眼底。

叙话、祝酒完毕,送走一行人,

霜扶杳道:“你瞧,这帮人对你吧,虽说没有对你师父那么毕恭毕敬,可也没有对你熟视无睹对不对?总没绕过你不搭理吧?”

乘轻舟只是不吭声。

又一刻,

“昨天和你爹赔不是没有?”霜扶杳问。

乘轻舟精神一凛,犟道:“我所说句句属实,赔什么不是?他们两人哪里不能恩爱?偏要来这里恩爱。”

“你说说你,”

霜扶杳杏眼倒竖,“你迟早给你爹气出个好歹。”

说罢再不搭理,起身就走。

走到一半旋身回转,将一只巴掌大的木匣掷在案上:

“给你,该用就用,别死在元婴了。”

乘轻舟拾起木匣,解开盖子看见里头静静躺着一枚不规则的晶石,似琥珀颜色,鹅卵大小。

“等等!”乘轻舟立即追去,“这是花养精,你哪来的?”

霜扶杳道:“你别管。”

“杳杳,”

乘轻舟严肃,

“花养精百年左右才得一枚,你这岁数至多修出两枚,与老树根一样是你们草木花卉一族的命根子,你从前不是送了阿霄?你总要留一枚自己保命,这枚是哪来的?”

霜扶杳低着头。

“究竟哪来的?”乘轻舟急了,“你再不说我去问阿爹。”

霜扶杳阴阳怪气:

“哟,你现在肯唤一声爹了?昨日只顾一个劲‘你你你’的,我都想撕烂你的嘴。”

“莫贫嘴——”

“啰嗦,”

霜扶杳摆摆手后退,“我族人予我的,难道只有你有亲族?走开。”

说完他轻巧一晃躲开乘轻舟飞走,踪迹难觅,留乘轻舟独自站在原地。

酒宴嚣嚣,我独踽踽。

乘轻舟手中握着木匣,剑锋一样的眉宇皱起。

……

“到哪里去了?”

李师焉随口问,“你的好日子,不留在宴上坐镇。”

乘白羽走来坐下嫣然一笑:“你替我坐镇也是一样。”

“不一样,”

李师焉道,“他们瞧我像是瞧刀修的刀,我是人间杀器,你才是他们认的明主。”

“嗯,刀口淬酒,倒也使得,”

乘白羽抬手抚摸李师焉的脸颊,

“世上有你这般俊俏的刀?又劲又辣,恐怕择刀为器的修士要翻一番。”

“顽皮。”

手指抚弄,从鬓边划到下颌,乘白羽道:“就要顽皮。”

“你心情尚好,”

李师焉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我便放心。”

“怎么不好?好着呢。”

酒酣胸胆尚开张,酒席到一半,叙旧祝酒统统做完,众人渐渐从殿内转至殿外,学宫有一处高台,各家高徒展开架势以武会友。

如此一来,殿中只剩寥寥数人。

乘、李二人这一席身后,乘轻舟不知默默站了多久。

“你、你们,大庭广众也没个忌讳。”乘轻舟嘶声道。

李师焉速即要松手,被乘白羽反手握住手腕。

他神色很浅淡,淡到面无表情:

“什么忌讳?你倒是说说看,我二人是衣衫不整还是行事不检?怎么碍着你的眼了?”

一时间乘轻舟张大眼睛:

“阿爹!你如何这般说我?这么些年无论我再怎么顶撞你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乘轻舟,”

乘白羽澹然道,

“你也知道你再三顶撞,我的忍耐有限度。我与师焉相濡以沫至死不渝,你尽管把这话告诉你祖母,休再试探。”

殿中所余几人察觉有异,各自长着眼色,先后寻由头告辞出去。

乘轻舟捂耳朵:“什么话!是什么光彩之事?!你要嚷得人尽皆知!”

“有什么不光彩?”

乘白羽反问,“我早说过,我和师焉结契之前清清白白,是你,你眼盲心也盲,被你祖母三言两语便能动摇是非善恶。”

“好一个清清白白,”乘轻舟恨道,“既然没有对不起我父亲之处,你为何不敢邀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