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理专家德妃。
阮仁燧仔细钻研了一下那只广口玻璃瓶该怎么开,将其带到庭院里月季花开的地方,把里边关着的几只小熊蜜蜂放走了。
盖住瓶口的那层轻纱被揭开的时候,里头的小熊蜜蜂还有点懵,呆呆地停在底下,没有动。
阮仁燧也怕被蜇到,把那只玻璃瓶放下,隔着一段距离,用树枝推了推。
那几只小熊蜜蜂慢慢地反应过来,震动着翅膀,一晃一晃地脱离了牢笼。
德妃隔着窗户看着这一幕,有点担忧地叫他:“岁岁,你走远点,当心它们蜇人呢!”
等儿子过来了,又纳闷地问他:“不是说想要吗?怎么有了之后,反倒全都给放了?”
阮仁燧说:“我就是喜欢捉蜜蜂这个过程,经历过就好了,真要是把它们关在瓶子赏玩,太残忍了。”
圣上在旁边斜了他一眼,很阴险地跟德妃告刁状:“我就说他想一出是一出,你看,得到之后,心思马上就变了!”
阮仁燧瞪了他一眼,搂着他阿娘的腿黏黏糊糊地叫了起来:“阿娘,我想吃蜂蜜!”
德妃笑着应了声:“好好好,这就叫人去给你取。”
桌上摆着几枝新开的栀子,绿叶白花,皎洁明净,阮仁燧刚进来就闻到香味了。
圣上叫人摆了炕桌,自己调了颜色,预备着画栀子花。
德妃坐在旁边,持着花剪,修理插花时多余的枝叶和横生出来的花朵。
燕吉领着披香殿的小宫人们在外边煮薄荷水,预备着用来浸泡擦汗的巾帕。
近来天气逐渐热了嘛。
易女官很快送了蜂蜜过来,当然不会是很大的一坛。
这东西吃多了也不成——毕竟阮仁燧现在也才三岁。
易女官寻了他平日里用的小碗,盛了一匙进去,最后匙子也没收,仍旧搁在里边儿。
阮仁燧就坐在他阿耶对面,像只猫似的在舔匙子,一边舔的津津有味,一边跟他们说自己出门之后发生的事情:“獬豸不理我,还有只讨厌的白鹦鹉往我身上拉屎!”
德妃一想起来这事儿就忍不住想笑,又记得不久之前孩子生气的事儿,当下故意板着脸,义正言辞道:“鹦鹉坏,欺负我们岁岁,我们以后不跟它玩了!”
阮仁燧:“……”
那边圣上倒是神色微动,问了句:“是只白色的鹦鹉?”
阮仁燧心想:有门儿!
看我阿耶这架势,好像是知道那只鹦鹉的。
当着德妃的面,他没有把那只鹦鹉会说话,且也如同人一般具备思维的事情说出来。
阮仁燧就在嘴上应了声:“是啊,纯白色的鹦鹉,只有嘴巴是黄色的,个头还挺大!”
圣上“哦”了一声:“或许是谁养在公廨里的吧……”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阮仁燧也默契地没往下说,等到了德妃不注意的时候,父子俩才聚头在一起说悄悄话。
阮仁燧有点兴奋:“阿耶,你知道那只鹦鹉是不是?柳直说他祖父上朝的时候,它就喜欢往人头上拉屎——这说明它起码也活了六、七十年了吧?”
圣上也没瞒他,当下开门见山道:“那只鹦鹉的名字,唤作凤花台,前任北尊在位的时候,它就在为中朝效力了。”
阮仁燧听得眼睛一亮:“原来它活了这么久了?”
圣上倒是很好奇另一件事:“平白无故的,它没理由去招惹你啊,你干什么了?”
阮仁燧:“……”
阮仁燧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关键词来。
在吗在吗在吗。
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两根狗尾巴草就伴着这两个字的出现频率,在他脑海里慢慢地晃悠。
继大雇佣兵、老雇佣兵之后,鸟雇佣兵出现了……
堂堂神兽,心眼儿居然这么小!
阮仁燧心里边这么嘀咕着,倒是一脸无辜,还夹杂着一些恰到好处的天真和茫然:“唉,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凤花台,居然这么对我……”
末了,又黯然神伤:“真是叫人难过。”
圣上:“……”
……
到了圣上约定的三日之期,阮仁燧跟大公主又一次被提溜到了崇勋殿的御书房里边去。
三省的宰相们照例是要过来的,涉及到此事的太常寺、礼部和宗正寺也派了人来。
内庭之中,太后娘娘没有发话,倒是朱皇后来了。
依照齿序,最先交卷的是大公主。
她没叫内侍帮忙,自己跑到偏室去,跟阿好一起,两个半大不小的小姑娘嘿呦嘿呦地抬进来一口四四方方的箱子。
然后喊一声“三二一,用力!”,一起将这口箱子摆到了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