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是廖夫人,害的我。(第3/5页)

景华琰一开口,潇湘馆中的几位娘娘便挪开位置,好让景华琰看到馆外之人。

阮忠良身上的朱红官服才穿了四月,崭新如初,可见保养精心,不见任何破损。

他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穿这一身官服尤其出色,颇有种仙风道骨的磊落仙姿。

平日里,京中人也多有议论,说难怪阮宪台能被榜下捉婿,的确有让人过目难忘的俊美容颜。

然此刻,一贯喜洁优雅的阮宪台,也只能毫无尊严地跪倒在雪水未消的鹅卵石小路上。

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从他颤抖的肩膀感受到他的瑟缩。

狼狈又不堪。

从他金榜题名之后,还从未这般狼狈过。

不甘和愤怒充斥在阮忠良心中,可在他脸上,却只有诚惶诚恐。

他害怕。

他如何能不害怕?

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妥当,筹谋数日,就为了今日一举成功。

又是因何会出意外?

从哪里开始一切都不对了?

究竟是谁呢?

阮忠良不敢抬头,心中却有了一个清晰的名字。

姜云冉。

一定是她,也只会是她。

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阮忠良弯下腰,额头触地,溅起泥水。

因上午落了雪,鹅卵石小路上满是泥泞,不知哪里来的碎石散落在他身前,划破了他的额头。

鲜血直流。

就在此时,雪花纷飞。

今日第一场雪,是为迎接凯旋的将士们,第二场雪,则是送别无辜殒命的卫新竹。

顷刻间,大雪满城。

阮忠良浑身颤抖,他瑟缩在地:“臣知罪。”

————

风雪又至。

这一次,雪花犹如鹅毛,扑簌簌落了人满身。

顷刻间天地间便一片素白。

潇湘馆中的血腥还未散去,不远处引胜溪上的冰戏还锣鼓喧天,热闹和冷寂交织才一起,组成了今日的庆典。

怪异,无常,让人脊背发凉。

景华琰没有去管跪在雪中的阮忠良,他的目光落在了缓缓起身的麦院正身上。

麦院正躬身行礼,语气沉寂:“回禀陛下,卫美人重伤不治,已然薨逝。”

景华琰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慢慢落下,在卫新竹满是鲜血的脸颊上停顿片刻,才看向泪盈于睫的姜云冉。

“梁三泰,让安奉殿好生伺候,”景华琰顿了顿,“安顿好卫美人的遗容。”

梁三泰躬身行礼,司礼监的黄门们鱼贯*上前,沉默地从两位娘娘手中接过已经没气的卫美人。

灵车和铺盖都已备好,不过一刻,方才还在说话的卫新竹,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姜云冉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虽然一切都是同卫新竹商议好的,直到此刻,她终于离开人世,她才意识到失去的痛苦。

明明只相识数月,明明都不算是至交好友,却还是让人忍不住难过。

姜云冉跟慕容昭仪安静站在一侧,看着地上星点的血迹。

景华琰收回视线,看向麦院正:“她因何而死?”

麦院正道:“回禀陛下,卫美人被金簪刺伤,身上伤口多达八处,最后一下刺在胸口,伤了心脉。”

“为了求生,卫美人还挣扎过,因此血流满身,若是不被人发现,最终会失血过多而死。”

景华琰的眸色幽深,他表情冷寂,并不显得过分愤怒。

但是这副平静的外表却更让人心惊胆战。

这意味着,景华琰真的生气了。

他冷冷道:“廖氏,你不是身体不适,回避宫宴,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手持利刃?”

帕子被人取出,廖淑妍才痛哭流涕:“陛下,真不是臣妇所为,臣妇进入潇湘馆时,卫美人已经受伤。”

“臣妇为了救卫美人,手上才沾染了血迹,这把金簪本也在一边的地上,臣妇怕再伤着卫美人,才捡起来的。”

廖淑妍真是能人。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找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你为何不求救?”

景华琰根本不听她的那一通解释,他只问:“若你真的想救治卫美人,应该直接冲出潇湘馆求助,那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廖夫人愣住了。

随即她才使劲摇头:“陛下,陛下,方才潇湘馆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住,根本无法打开,臣妇不是不想救人。”

“放肆,陛下面前,还敢胡言乱语。”

梁三泰面如锅底,潇湘馆的门是他看着撞开的,根本就没有任何阻拦,因里外无锁,险些让使劲冲撞的黄门们摔倒在地。

廖淑妍神情狰狞。

“不,就是锁了,就是锁了,陛下您信我的话,我不可能害她,我为何要害卫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