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小雨、小雨……”(第3/6页)

……

嘉诺安疗养院从前是祝晴的半个“家”,如今盛佩蓉的康复疗程仍未彻底结束,这里的医护人员都认得她,进出自然畅通无阻。

花园里,暖融融的阳光给草木镀上一层金边。

今天荣子美不在。

祝晴出示证件时,负责看护冯凝云的护士习以为常地点头。最近这位女警常来探望冯凝云,病患对她并不抗拒。

冯凝云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她的精神时好时坏,但二十多年来的诊断报告写得明明白白,这位患者并不具攻击性。正因如此,嘉诺安才愿意收治她。

比起精神病院,这间疗养院的氛围要温和许多。

虽然也有专人全程陪护,但不像明德那样,连去户外透气都要严格遵循固定时间。

祝晴和程星朗仍旧是为笔记本上那个请吃“糖果”的人而来。

当时冯凝云病发没几年,被送进明德的西贡专科分院。那里管理森严,冯凝云溜出病房时,距离太远,别说正脸,就连对方的侧脸都没看清。

“能确定是男是女吗?”

冯凝云眼神涣散。

“那能听见他们聊了什么吗?”

她缓缓摇头。

为了这个“答案”,他们专程跑一趟。然而查案往往如此,做许许多多的无用功,或许能捕捉一闪而过的线索,又或许毫无收获。

程星朗翻开笔记本站在一旁:“还记得手臂上疤痕的颜色吗?”

他的语气和缓,声线不像莫sir那样生硬。

冯凝云不再像面对莫振邦时那样惊慌,只是提供的线索实在有限。

“紫色、红色……”冯凝云轻声呢喃,拧起眉头,“像蚯蚓。”

程星朗的笔尖顿在纸上。

“红色、紫色,太笼统了。”祝晴说,“十八年光阴,也许新伤盖了旧疤,或许还做过祛疤手术。想以此作为关键依据,很难。”

离开时,阳光正好。

祝晴望着程星朗的背影。

这一个月来,他挖到的线索已经推动案情进展,可依旧执着。

“程星朗。”她突然开口,“你知道希望渺茫。”

他的脚步在疗养院的大门前停住。

或许希望渺茫,付出一切仍旧徒劳,可坚持了十八年的执念,说一声放弃,比继续追寻更需要勇气。

“我知道。”他的声音坚定如初。

……

离开嘉诺安疗养院,他们驱车返回油麻地警署。

CID办公室里仍有加班警员,见祝晴进来,将一叠影印好的资料递上。

“你刚才电话里要的是这些资料吧?”

“码头被击毙的阿豹,O记已经查清楚了。他的尸检结果和现场脚印完全吻合。”

“另外,走访西区一个副食品批发市场时,老板证实他来买过那款软心朱古力。市面上现在这样的朱古力很少见了,老板本来都没打算再进货,所以对他指名要买这个品牌的朱古力印象深刻。再加上,这个阿豹长得凶神恶煞,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朱古力……”祝晴低声重复,和身旁的程星朗交换眼神。

当年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早已出车祸身亡。案发时魏锋不在现场,这一点经由O记核实过。那么阿豹怎么会知道现场留有那款特定朱古力?警方的对外通报从未提及这个细节。

“当年在场的,还有第三个人。”

“就是冯凝云看到的那个背影。”

这和程星朗最初的推测一致。

当时他认为,杀害父母和带走弟弟的,也许不是同一个人。

中午的警署x餐厅拥挤,祝晴和程星朗端着餐盘找了个位置坐下。

饭后,他们回到程星朗的办公室。

他回国后,尚未办理复职手续。

这里暂时成了他们的专属办公空间,桌上堆满明德精神康复中心的档案资料。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埋头翻阅文件,办公室里静得只能听见纸张在指尖摩挲的声音,和彼此轻缓的呼吸。

程星朗的视线不经意掠过。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阿Ben撑着门框:“不上班还占着办公室?”

程星朗扯了扯嘴角:“Bensir要收租金?”

“没有没有。”阿Ben举手投降,关门时还不忘调侃,“我很识相的。”

档案复印件铺满桌面,冯凝云的证词成了他们唯一的直接线索。

祝晴的指尖停在死者赖丹荷的工作记录上。

“所有疤痕都核对过了。”她皱眉,“除了助理,宗副院长也很配合地让其他职工协助比对,但是——”

她的目光落在护士工作记录表右下角那个模糊签名上,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程星朗抬头。

“你看这个‘宋’字。”祝晴指着那个签名,“‘宋’和‘宗’,很容易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