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3页)
元娘自然是谨守要求,但是家里的人不自觉情绪都绷着,整日里连笑都笑得不自在,她待得也憋闷,心情不大爽利。
好在,她有徐承儿!
徐承儿拎着一盘广寒糕来找元娘,她们两个,一个大马金刀地坐在美人榻上,一个斜斜倚靠在窗子前,双手托在窗上,下巴点着手肘,对着底下走动的路人发呆。
正发呆的这人,毫无疑问便是元娘,她连头都没转,背着手随意捻了块广寒糕。
平日里她最爱吃这个,今日咬了一口便蹙眉,“怎么又是广寒糕?”
家里有两个人要下场考解试,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广寒糕,自己家做来要送人的,旁人送来祝祷能有个好彩头的,元娘都吃怕了。
徐承儿也没奈何,她双手捧着,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道:“这可怪不得我,是我娘非要做了让我送来的,你要怪,就去怪我娘吧!”
“那我可不敢。”元娘立马道。
不仅因为惠娘子是长辈,还因着近来徐家阿翁身体不大好,入秋以来,一直病榻缠绵,徐二郎夫妇一家可劲的闹腾,甚至连分家的话都说出来了,大有已经认定徐家阿翁必死无疑的意味。
吵吵嚷嚷的,惠娘子哪能不烦心。
徐承儿也是借机来清净清净耳朵的,想之前去求神拜佛,徐承儿也求了一摞的平安符,都是盼着阿翁能早点好起来。
见徐承儿神色似乎有些消沉,元娘微不可察地叹了气,抱了抱她,“徐阿翁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过不了多久,就到了酿酒的好时节,徐阿翁那么爱喝酒,肯定会好起来酿酒的。”
这话是真的。
徐承儿也知道不能太消沉。
她主动道:“家里想定门亲事,给阿翁冲冲喜。”
“定谁啊?”元娘呆了呆,声大了些,皱眉问道。
徐承儿道:“谁都可以,未必是我,兴许是我那堂妹,也可能是堂弟。你是知道我二叔一家的,就想趁着没分家多占点便宜,若是这时候定下人家,不拘是下聘还是嫁妆都能走点公中的帐。我爹娘也没心思计较这个,随他们折腾吧。”
她说着,神色不免低落了些,声音也轻,“若真能把阿翁的病给冲好了,钱花出去便花出去了。说句难听的,我爹把阿翁的医术学了个七八成,有本事在身上,怎么都活得好,反而是二叔,身无长物,就是多占一点,到最后逃不过坐吃山空的命。”
这些事琐碎又趁着,徐承儿不愿多提,她换了话头道:“不说这个,倒是你,元娘,你与那魏郎君如何了?”
提起这个,元娘略略有些不自在,她扭过头,憋着声道:“哪有什么如何,就是那样,我也说不清,横竖是清清白白。”
元娘眼前多了些愁绪,微微蹙眉,趴在窗子前,整个人都松散了,“我也拿捏不好,他是个君子不假,但正因此才,总叫我觉得若即若离。”
她说着,忽而情绪高昂,怒拍窗棂,哼了一声,“可恨!怎么颠倒了,变成我对他牵肠挂肚。不成,我要想个法子,变一变才是。”
元娘说着,愈发美丽动人的面容间添了深思的神色。
她得慢慢想,最好万无一失,还不能被觉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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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万无一失的机遇是难得的,不知不觉就到了解试考完的时候,全家人都早早等在潜龙宫附近,出来了一大群人,虽说真正有底蕴有门庭的人家都考的是国子监发解试,但在汴京的人士大多家底殷实,进去前也算衣裳得体,面容整净。
出来后,他们个个面黄肌瘦,满脸倦容,有些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不知道还以为丢进南熏门附近的乞儿堆里呆了几日。
有几个人,一见着家里人,就哭了出来,是不顾周围人目光的崩溃大哭,坐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元娘看着吓了一跳,只听说过考中了如何风光无限,还听过刚考完就成这模样的,她不禁担忧犀郎会是如何。好在陈括苍就是陈括苍,他看着面色青了些,其他与平日并无异,出来后,人仍旧是板板正正的。
倒是孙令耀,看着要形容憔悴许多,他这大半年本就受了许多,经过这一遭磨难,脸颊两侧的那点肉都险些不保。
好在眼睛明亮,人还是有精神的,只是一个劲的控诉他边上的学子,说是喝了凉水吃了冷食,腹泻厉害,臭不可闻,快将他熏死了!
等回到家里,孙令耀是狼吞虎咽,拦都拦不住。一说,他便答在里头饿恨了,听得长辈心软了,舍不得讲他。
陈括苍也饿,但是他克制着只吃了六七分饱。
等用过饭,把两人带去香水行沐浴过后,看着才算是有了往日的模样。
孙令耀进了屋里以后,直接躺床上睡着了,晚食也不用了,谁喊都叫不醒。陈括苍倒是如常,他甚至第二日照常寅时起,王婆婆起来看见他时,可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