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3/4页)

魏观向她致歉后,便欲抬脚走向王婆婆。

哪知道有人捷足先登了。

窦家兄长不知何时进了铺子,脚还没踏进来之前,就大声唤她,“王婆婆!”

他一声大喊,把王婆婆的目光吸引过去。

窦家兄长面带喜意,大步流星,凑近后道:“您上回嘱托的事可算有下文了,我寻到一处,正正好!就是听闻也有旁人想要,怕是得立时去看呢,成便定下来……”

王婆婆被引去心神,大喜过望,一时半会儿倒是顾不得店里了,她不由上前两步,“当真?”

她稍一犹豫,比起店里这一会儿的生意,还是那事要紧得多。

王婆婆果断解下腰间围布,要跟着窦家兄长走,她还不忘交代岑娘子,“今日没人帮衬,你做完店里这几桩生意,索性便关了门,别叫人再来了,你和万贯两个怕是忙不过来。”

经过元娘身边的时候,王婆婆瞪了她一眼,小声警告,“不许去给客人端菜,最多给你娘搭把手,安安分分的,记住没?”

元娘如小鸡啄米,一个劲的点头,白白净净的小娘子,看着乖巧极了。

王婆婆却知道这是个不安分的性子,投胎做小娘子,有时心气可比巷里顽童要野。但事情确实急,又只是这一会儿的事,想来应当不会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她到底没再说什么,而是跟着窦家兄长步履匆匆地走了。

能主事的长辈走了,今日恐怕不能提此事。

说句不敬的话,以魏观到陈家一回所见,岑娘子只怕做不得主,甚至会被此事吓着。

只看岑娘子的面色,便知晓长久忧惧烦闷,郁结于心,身子并不算好。

若是平白叫一位本就身体不好的长辈,担惊受怕半日,并非是合宜的做法。

所以魏观只好暂缓所行目的,转头向元娘点头致歉,“劳烦了。”

元娘把他引去了桌前,待他落座,便如王婆婆交代的那样,并不亲自去端菜送迎,只是在灶上帮着岑娘子打下手。

她手脚是很利落的,否则从前在乡野也不会每每比做活的时候,都能在小姐妹里拔得头筹。

但是到了汴京,尤其是开了铺子以后,王婆婆压根不让她沾染前面铺子的时,初时不免有些生疏。万贯则干活勤快,力气大,连砍柴背水都不在话下,却实在不是个伶俐的,客人的要求一旦多了起来,她就记不住。

一记不住,就愈发急切,变得稀里糊涂。

偏巧不知是不是财神光顾,平日这个时辰人是不多的,今日却一个劲的来客人。

王婆婆虽交代了岑娘子,后面别再做生意,只照顾好眼前几桩,可岑娘子是个薄脸皮的,埋头做活,就是苦些累些也能挨着不喊,当众把客人客客气气拒了,这样八面玲珑的事,她是断然做不来的。

所以客人愈来愈多,菜却不能上得及时,乃至上错菜,店里一时乱糟糟的,此起彼伏,都是客人唤店家的喊声。

真是,有时客似云来也不见得是好事。

实在是没法子了,元娘只好先出去帮着应付客人。

有一个行脚商人闹得最凶,他应是到汴京做生意,货卖得不佳,正一肚子恼火呢,迟迟不上菜不说,万贯还不是上错了,就是没按他吩咐得做,气得他重捶桌面。

“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你们汴京的铺子究竟会不会待客?你自己瞧瞧,我叮嘱了多少遍,别加芫荽,我闻不得这个味,你自己看,这东西是什么,啊?把我当蠢豕糊弄吗?”

行脚商人越说越来气,直接把那碟带芫荽的酒糟蹄子给砸到地上。

瓷碟触地,四分五裂,碎片从地上弹起,溅向四周。

元娘正好走到跟前,她心一揪,一道身影正好挡在身前,他胸膛宽阔,身高伟岸,完全挡住了可能溅起的瓷片,和行脚商人气急败坏而凶恶的面容。

他也很冷静,先平静道:“无故滋事者,铺兵可先行捉捕,既是来汴京行商,还是以和为贵为好。”

魏观先是淡漠的讲完这句话,行脚商人脸上的不理智肉眼可见的消退了些,可是怒气犹未散去,气呼呼道:“是这店先上错菜,又不尽心待客,我怎么是无故滋事了?”

行脚商人说着,语气中竟暗藏一丝委屈。

元娘扯了扯魏观的袖子,从边上冒出来,直接道:“我们赔,您的饭食钱免了,再送一份酒腌虾。实在对不住,今日人手不够,才出了错,您请消消气。

“汴京的食肆酒家都是极好的,倘若因我一家,叫您生了误会,当真是我们的过错。瞧您是来汴京经商,想来对汴京尚有不熟,我自作主张,同您推举些好吃价廉的食肆,若要专精羊一味,可去桥郑食肆,若想寻菜色多的,李四分茶店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