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颗板栗顶风作案

这张独一无二的拍立得被迟知雨据为己有,哪怕舒栗喜欢到爱不释手,几次暗示可不可以让给她,男生也死守不放:“我约的摄影师,我付的钱,想都别想。”

舒栗“切”一声,阴阳怪气:“以后又不是只有这张合影,而且都没拍到正脸。”

迟知雨微笑:“但我们都看着彼此的脸。”

“你拿着吧,”舒栗酸巴巴装大方。

迟知雨将拍立得从兜里摸出,两指夹着边缘,生怕在人像上留指纹:“允许你拍一张留念。”

舒栗:“稀罕。”

“不稀罕算了。”他作势要放回去。

舒栗当即夺过,用手机拍下一张,还给迟知雨。

男生跟着瞟了眼:“记得发我。”

舒栗不解:“你都有实物了,还这么不知满足。”

迟知雨:“我要拿来当聊天壁纸。”

舒栗默了一秒:“自己不会拍吗?”

迟知雨:“我拍的上面没有你的手。”

舒栗心悦诚服,白他一眼:“你是痴汉吗?”

他不辩驳:“要不我拍一张给你当聊天壁纸?”

“我才不要——”舒栗摇手:“万一被我妈瞄到就死定了。”

迟知雨浓眉微挑:“舒栗,整天顶风作案啊,在你老妈眼皮子底下跟我聊天,越危险越刺激是吧。”

舒栗说:“才没有,还不是我一回去你就每分每秒都在弹消息。”

“每分每秒?明明十点之后才是我的时间。如果每天二十四小时是个王国,那我绝对是被发配边疆最苦命的那个。”

“白天的八小时假装看不到?被你吃了?”

迟知雨顺势揽住她肩膀,侧头在她耳畔嗷呜嗷呜一顿乱蹭乱啃,咬字不清:“就被我吃了怎么了,全吃光——”

舒栗被闹得脖颈直缩,失笑隔开他。男生停止作乱,鼻尖抵在她手心,缱绻地摩擦了两下。

舒栗的心口随之抽搐,尾椎窜出奇异的滚烫。

她的手被拢回去,十指交扣的同时,耳边传来他每日一次的告白仪式,幽幽叹气:“唉,好喜欢你啊,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

纵使听过不少遍,每回还是能让她龇出八颗牙:“因为我值得喜欢。”

“这样啊。”

“对啊。”

……

近来她是有些猖獗了,舒栗深以为然。主要是迟知雨这个人太黏糊,五分钟没互动就会咕嘟冒泡,有时晨起打开微信,就能看到整页的示爱表情包,偶尔还有夜半交心小作文,诗人一样,笔触心思细腻得一塌糊涂,放在中学时代,能让她读湿半包纸巾。

甜情蜜意的同时,舒栗也有点苦恼,会语重心长地规劝:三更半夜的,拜托你好好睡觉。

他一口答应,做到的次数寥寥无几。

狗男人。

时间就这样沉入了初夏,日头逐渐浓稠,带着青梅酒一般的微醺。今早出门前,舒栗发觉卧室窗台上的无尽夏探出了几簇淡青色的花苞,不多时日就会攒成蓝粉花球。

两只喜鹊被她推窗的动静吓飞。

舒栗拍下一张幼年花球照,把它捎到云庭,跟迟知雨炫耀:“我的花都要开了,你的矮牵牛呢,有动静吗?”

迟知雨盯看照片数秒,起身去阳台,细看那盆低调十余天的小草花。它的花骨朵儿较之起初不是没变化,着了色,泛着青粉,将绽未绽。

迟知雨把它拿到书桌,琢磨起来:“我还施了花肥。”

舒栗问:“什么肥?”

“花多多。”

舒栗怀疑:“花头看着是挺多的,不会都是哑炮吧。”

这话似戳中迟知雨肺管子,他抬高声调:“怎么可能,今晚就开。”

舒栗顿了顿:“你说今晚就今晚,你是花神芙罗拉?”

迟知雨一本正经:“就我说的。”

他将花盆重新放回阳台,让日照浸润。

舒栗挨个审查着新款PP夹的打样,听见他回来,头也没抬:“要是一直没开,你会表白吗?”

迟知雨很狡猾:“你呢,你会吗?”

舒栗不画饼不夸大:“不会。”

男生一霎暴起,靠

过来托住她两边脸,非要把它掰向自己:“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舒栗挣脱未果,动两下唇瓣:“喜欢。”

烦人的男朋友马后炮起来:“你就不能先表白吗?”

舒栗努了努嘴,慢悠悠嘀咕:“我那天不是说过了,我还没准备好,没有经验,很担心我做不好,反而让两个人没有很好的恋爱体验,说到底就是——我不想辜负你的好意……”

对父母,对朋友,都如此。

她不是没有深思熟虑过,也许她本就是个细水长流的人,与迟知雨的关系始于朝夕相处的友谊,即使有爱意从心底升起,如同平原上的炊烟,会让她想要走向薄曦中的木屋,一探究竟,品尝屋主亲酿的甜葡萄酒,但理智回笼,她还是更愿意留在这条暂且稳妥的羊肠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