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4/6页)

这样的两张脸在一起,反倒不会产生出羡煞旁人的效应,只会让大家长出磕cp的脑袋。

“好像童话故事的结局。”苏玉说着,又不禁感叹,“人的感情怎么可以千回百折成这样子?”

江萌躺了回去。

她抓着被角,等身上羞赧的烧灼感褪去,才浅浅地出声:“因为我太迟钝了,接受人家的好,都已经成了习惯,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用分开的时间领悟了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小她当惯了公主,一大清早就会有人给她热好一杯牛奶,放在她的桌上,她掰开吸管就可以喝。

饿肚子的时候,就会有人远远地丢一个曲奇饼干过来。

没有带伞的时候,就有人送来自己的伞,而他可以自如地把兜帽一扣,潇洒地走进雨中,好像很享受这样小雨蒙蒙的天气,有没有伞无伤大雅。

留堂重默完,好像全校园只剩下她自己,她慌着神走出教室,看到灯都熄灭的操场,还有一个人在悠闲地运球。

她放下心来。

总是这样,他漫不经心地出现在她身边,从不用刻意的姿态宣扬一番番好意,所以无从留下深刻的痕迹。

所以她习以为常。

江萌看着天花板,跟苏玉都各自安静了一会儿。

她挪了挪脑袋,在枕头上呲出一点声音,靠近了苏玉,在她耳边极轻地说了声:“他说他爱我。”

她气音温浅,让苏玉觉得耳廓变得柔软起来。

好动人的一句话。

有一次,陈迹舟跟隔壁班一个男生打球,不知道那男孩子怎么惹了他了,大课间,往回走的人很多,陈迹舟从后面追上来,扯着那人的领子,一把就将人从队伍里揪出来,猛地甩到旁边墙上,问他叫什么名字。

陈迹舟是什么人啊,他可太会跟人打交道了,极少会有和人冷脸生气的时候。

除非他忍无可忍。

好多人回视过去。

预备铃响了,旁边几个人在劝他,陈迹舟用几头牛拉不回的气势指着那人说:这事儿没完。

远远围观的江萌挂在苏玉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也是相同的轻声语气,对她说:他今天好像有点帅哦。

原来,她喜欢的是一个人张扬到露出叛逆的锋芒,原则被侵犯,从而温柔的一张软布被刺破的样子。

苏玉懂了,点点头:你喜欢痞子。

一样是这只左边的耳朵,像藏着回声的海螺,时隔多年,竟然回旋出一个并不新鲜的秘密——

“他说他爱我。”

苏玉没回答。

不过江萌发现她表情异常,“你笑什么?”

苏玉:“我笑了吗?”

江萌:“你咧着嘴巴在笑,露出八颗牙。”

苏玉搓了搓自己的脸:“嗯……好像,颧骨也快要升天了。”

她问江萌:“怎么都不告诉我。”

“你当初也没告诉我啊。”

“我?”

苏玉想了想,她交男朋友的事情,她的确几乎没跟任何人说,不过谢琢会替她通知,也省得她自己去琢磨那些繁琐的往来了。

苏玉本不是大张旗鼓的个性。

她觉得关于她的任何私事,没有什么广而告之的必要性。

她连读研、读博都不做通知——当然,即便她很低调,父母也会替她声张。

而苏玉本人,向来都只是闷着头,安静而大胆地走她的夜路。

她不用获得旁人的称赞、议论,来实现精神富足。她连祝福都不需要。

管人家说什么呢?

“你淡得可怕。”江萌评价。

“什么意思?”苏玉低强度冲浪,有时不太懂她说的梗。

“意思是说,你心如止水,什么都不在乎,不关注。”

苏玉微笑:“我只是觉得,每个人心里清楚自己要什么,再努力去拥有,就可以了。”

江萌说:“你不是想养小猫咪吗?我家猫猫怀宝宝了,送你一只?”

苏玉揣摩良久:“奥斯卡太凶悍了,会把小猫咪一屁股坐死。我再想想。”

“嗯,”江萌想到诡异的比方,“生二胎要顾虑一胎的感受。”

苏玉哭笑不得,只好应声:“对。”

她想想,话糙理不糙,奥斯卡已经从别人的狗狗变成了她的狗狗。

她接纳它,就像接纳一个家人。

那天晚上,苏玉先困了,她在睡前浅眠的状态里,听见江萌说了一段颇有哲学性的话:“你有没有发现,喜欢是很简单的,一张脸,合眼缘,或者对方散发一点点人格魅力,就会让人喜欢。”

“可是爱情没有那么简单。爱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出去。爱是很好的,也是很痛的。”

“穿过屏障,走到对方的心里,这个过程是很痛的。”

“就像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