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莺然不见他回应,反倒疑惑地又睁开眼:“怎么了?”

她的动作太过自然,太过熟稔,太过亲昵,仿佛和一个人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

这若是演的,徐离陵都愿意陪她再玩三天。

他捏住她的下颚,将她推开,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她亲过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睨她:“你真是醉的厉害,认得出我是谁吗?”

莺然被推得趴在座上,难以置信地慢慢转过脸:“你是怀真啊……”

见他一身玄袍武服、发束紫银冠,莺然渐渐清醒过来。

她睡了那么久,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彻底明白当下的处境。

他是怀真。

但是千年前的怀真。

徐离陵轻笑:“难怪玄道两次大败,都要派你出马,你确实是有些水平。”

莺然听出他嘲讽,心下委屈,蹙眉不悦:“你什么意思?”

徐离陵:“夸你演得好。”

莺然不自觉瞪他:“我演什么了?”

徐离陵懒得陪她吵架,勾勾手示意她从座位上下来。

莺然生气地站起来。

他好整以暇坐上去,手肘撑在扶手上,支颐看她:“说吧,这回想用什么游戏,救走墨意居的人?”

莺然心中嘀咕:若是千年后的怀真,绝不会干出让她起来他自己坐这种事!

但想到自己是背着任务来的,努力控制情绪。忍了忍,还是想问:“上次你受罚了吗?”

徐离陵沉默须臾:“当然。”

她眉宇间的气恼和埋怨便立刻成了担忧与心疼,“你真被圣魔打了一百叱魔鞭?”

徐离陵面无表情:“嗯。”

莺然:“打你的时候,你疼吗?”

徐离陵一派理所当然:“嗯。”

莺然拧眉无措:“怎么会呢,我明明……”

让大花用她的奖励能量,帮他免去伤痛了呀。

徐离陵:“明明什么?”

莺然没有立刻回答他,跑去问大花这事:“你是不是哄我的?”

大花冤枉极了:“我真的将奖励能量投放在他身上,帮他挡伤了!”

莺然相信大花,安抚了大花两句,心中直嘀咕:那这是怎么回事?

她思索着,问徐离陵:“在我走后,你受叱魔鞭之前,是不是又受过伤?”

徐离陵眸光幽暗,没有回答,反问:“怎么?”

莺然:“你说你会受罚,我便用秘法在你身上施了术。此术能为你挡一次伤,若是已经用了,那便挡不了叱魔鞭的伤了。”

“我上次说要带你离开,却消失得突然,如今时隔三年再出现,也确实是为救他人而来。我知道我这样还说想帮你,听起来十分的虚伪。”

莺然想轻抚他的面庞,但终究没有,只是手无措地放在心口,“但我真的没有不管你,我是真的想带你脱离魔道的。”

徐离陵不语。

他确实想起三年前的一次异常:

她走后当晚,当圣魔之灵再一次吞噬他的神魂,他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感到全身每一寸都被撕裂、脑袋仿佛要炸开的痛苦。

他的每晚皆是如此,令他每晚从深夜熬至天明。

可只有那一晚,那一晚……

徐离陵嘴角弧度逐渐扩大,不吝以欣赏的目光凝视莺然,“这便是你三年前离开时留下的后手?难怪你身为鬼修,却被收入曜境。有此心机,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鬼仙。”

“你……”

莺然没有因这番夸赞而喜悦,只意识到,他完全不信她的一言一行,不信她会为他着想。

自然,也不可能因她的话脱离魔道。

她无可奈何,气恼得不想再同他多说。但想到千年后的怀真,又攥紧了拳头,“行,既然如此,你说吧,要如何才肯放过墨意居。”

徐离陵悠闲地道:“被拆穿也保持伪装的身份,是一种美德。但和我谈条件,不该是这种态度。”

莺然咬牙:“请问,您想要玄道用什么来交换墨意居弟子的性命?”

徐离陵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

按往常,他该感到有趣。然而没有,他突然觉得乏味。

他合眼,闭目养神,慵懒道:“想要我放了墨意居所有人,不可能。曜境想要保的,应该只有段玉山。”

确实如此。

任务说段玉山一定要保,其他人不作要求。

尽量救下所有人,是莺然的想法。

不只是为那些人,亦是为怀真少造杀孽。

莺然想着千年后的夫君,想着那曾因孩童哭喊,便拖着伤体反身救人的少年,深吸口气。

她尽量保持平和:“怎样才能救下所有人,一并开条件吧。”

她私下里同神女道:“曜境是不是有魔中奸细?”

神女:“怎么了?”

莺然:“魔道这边,竟知道你们一定要保的是段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