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短兵 对不起嘛(第2/3页)
洗过澡,他也收拾妥当,在确认自己不带着任何情绪后,他主动去回到卧室去寻她。
还没等见到她人,就听见了浴室内传来类似于玻璃崩碎的声音。
他心头一紧,加快了脚步。
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她背对着他,正在疯狂地用手砸着洗手台边缘。
刚刚的玻璃碎裂的声便是她手腕上还没来得及摘掉的那只羊脂玉手镯在强烈撞击下,被大理石板碰碎,断裂成两半,然后掉在暗色地砖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她的手腕,也因此被碎片割破,透着隐隐的血迹。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
愣了大概有几秒钟,他冲到她身边,阻止了她发狂的动作。
他实在不能明白,不继续就不继续,她至于崩溃发狂到这种地步吗?
“你干什么!”文时以大力拽起她的手腕,眼见着血液蔓延,紧皱着眉,“你疯了!”
听到他的话,丛一被迫停止了动作。
其实情绪上头的时候,她是感觉不到疼的。
她垂着眼睛盯着洗手台上的暗红色纹理,好久才肯抬起头,抬头的那一瞬间,眼泪就蹦了出来,一颗一颗完整又透明,瞬间滑过她的脸颊,蜿蜒出清晰的痕迹。
在长久凝视着他的那十几秒里,眼泪越来越凶。
她好恨自己,非常非常恨自己。
谁都能做到的事,她做不到。
她是想要跟他做的,之前和Vinay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念头。
每次她都试图主动,勾着他,缠着他,但又每次都像今天一样以失败告终。
或许她这辈子,就是这样了。
永远也不能像平常人一样,享受同爱人做这件事带来的快乐。
可能,文时以也会觉得,她是个很奇怪的女人吧。
她绝望地低下头,并不打算把那些羞于启齿的往事告诉他。
又或者说,她不敢,也不想,她笃定了他并不会理解,也不愿意将自己过往的疮疤暴露在眼前。
她企图挣脱开的手,转身离开浴室,却又在动作最激烈的时候被他圈在怀里。
撞上他胸膛的那一秒,她所有的心理防线被击溃。
到底谁能懂她的委屈,她的无奈。
她享受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一切光鲜亮丽,却又同样承受着这个身份带给她的所有苦难和失去。
她太痛苦,太无助。
她拼尽全力所追寻的那份安全感,始终离她一步之遥,她永远永远都得不到。
与他相识这些日子,她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她以为,只要她肯努力,她或许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但,还是不行。
因为这些年麻木又湿冷的冬天里,她逐渐明白。
与Vinay的分开只是击溃她精神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是她精神寄托被摧毁的第一步,然后她失去了所有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越来越痛苦,越来越麻木。
满地的玉石碎片,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是玲珑闪烁的星星,她的手腕还露着血,就这样抱着他,缩在他怀里,一下子泄掉所有力气,倚靠在他身前,将手上的血迹沾在了他睡衣上。
“对不起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拼命地道歉,但是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只是觉得混乱,委屈,又好像无法面对他。
做为一个妻子,她好像是真的没有尽到基本责任。
如此,听见她的哭泣,文时以再也生不起气。
甚至她道歉,他觉得格外心疼。
“干嘛道歉。”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面对她这副模样,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哄。
“好了,别这么激动,对你身体不好。”
文时以耐心地劝,想要先把她情绪给稳定下来,生怕她扛不住一会会有更糟糕的躯体化表现。
这又是他没有见过的,她的另外一面。
委屈,挣扎,恐惧,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一样,控制不了自己。
他不敢,也没办法轻举妄动,生怕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会加重她情绪的破溃。
梁霄说过,如果在她发病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用最简单的肢体语言。
所以他尽可能紧地抱住她,然后摸了摸她的脊背。
等到她的哭声渐渐平息,他才又尝试着询问。
“先回卧室吧,好不好?”
她听见了他的话,但是却不肯把头从他怀里挪开,死死地抱住他,红着眼。
他也不等她回答了,将她一手抱起,带着她回到了卧室。
弄湿了热毛巾,他先是擦干净了她手腕上的血迹。好在伤口都不是很深,只是一些微小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