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只定乾坤(第2/3页)
“这样吧,哀家做个决定,若有非议,就让哀家承担,若是哀家的兄长埋怨,那也是哀家关起门来的家事,如何?”
众人齐齐看向太后。
“三司不必等这份案宗了,今日小朝,便是结案。”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曹嶷涉及此案过多,即便无罪,哀家也不敢再为陛下的安危而重用。可并无证据指摘他为主谋亦或从犯,也不能枉顾国法置他死地。”
连洛王都跟着大喘一口气。
这是跟她哥学得吧?
姜熙忍不住腹诽。
“此人革去全部职务,不许叙用,遣返乡里前,先带到帝陵前悔罪,他有负先帝隆恩把臂之托,无有谋罪,亦有疏责。”
其实没有人想到曹嶷会留下一命,众人讶异之余,梁珞迦继续道:
“其余查证确实的蒲荣一党,已死者枭首示众,归案者腰斩。那个叫柴玉的小太监,他虽作恶却为掳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五十大板,逐出宫去。礼部涉考官吏皆有失职,轻者罚奉三月,重者降品待补。剩下的细枝末节,便由诸位再议。”
这个结果向熊飞最乐见其成,他不等任何人开口,当即跪拜:“太后圣明!”
洛王姜熙看热闹不怕事儿大,也长拜道:“太后圣明。”
明摆着是一个交换,但给政事堂的选择余地并不多。
徐照白心中其实是松了口气,至少曹大人可以活着……不过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看老师的打算,如果据理力争,对所有人似乎都不是好的选择,太后盛怒之下,未必就这么好说话了……他虽有时不喜曹嶷为人,但终究共事多年,此案纵然难以转圜,一□□命的气能留下,也是他一家老小最后的造化。
最终,梅砚山也上前一步:“太后圣明。”
这枚棋子,老师终究还是拿来弃车保帅了。
徐照白心下凄凉,不知是兔死狐悲,还是为感叹曹嶷这几十年的辛苦,一时不慎,便成了罪有应得。
“这件事了过,今科状元的头次大朝谢恩,也得加快些。”太后回身踱步,忽得调头,“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件事,哀家希望诸位首肯。”
她没有说议一议,接下来的内容必然不是请示或者相商。
“哀家的兄长此次受累不小,最终结果也算不上什么水落石出,哀家想为他赐一份恩典。历来国丈亦或太后的父亲都可以得赐‘富’一字的三等侯爵,虽不能袭传子孙,但怎么说也是尊荣。哀家过失的父亲并无此赐,今日希望兄长能荣膺此爵。”
“太后,恕臣多言。”梅砚山当即开口,“我朝却有众多此事前例,然而多是当朝皇帝赐与国丈后兄,甥帝舅臣,未有此例,还请太后再行斟酌。”
梁珞迦站定望他,却只是笑:“如若是先帝,便是依循祖制?”
“正是如此。”梅砚山回道。
梁珞迦微微摆手,示意沈宜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宜取出一圣旨恭递太后。
“先帝大行之前,曾怜垂稚子年幼,薄亲少惠,于是希望家兄可以入京伴驾,特遗圣旨于哀家保管,待到家兄入京之时,封其为富安侯。”梁珞迦看向梅砚山,“这便是依循祖制了。”
连梅砚山都露出从未有过的错愕神色,尽管之时转瞬即逝。
沈宜悄无声息在众位熟悉先帝的辅政大臣面前,缓缓展开先帝遗存的圣旨,此等字迹与书写惯常,以及那油尽灯枯前羸弱的笔记,与众人记忆中先帝晚年寥寥的亲笔上谕如出一辙。
并没有人质疑圣旨的真实性。
“太后,臣有一事不明。”王希元沉声道,“为何国舅入京时太后并未宣读此遗诏,却今日呈出?”
梁珞迦纤眉微蹙,却不是压抑的怒容,她的悲愁难言与哀哀戚戚,仿佛是先帝活过来又死了一回:“哀家感念先帝厚爱,然而先帝委重哀家垂帘监国,哀家若放任亲族妄为,岂不是和那曹嶷一般有辱圣恩?”
这她都能夹枪带棒阴阳怪气一句曹嶷,高,实在是高。
观摩的姜熙心中如是说。
几位臣下的面色都不由得变了变。
太后继续自己那泫然欲泣的一套:“哀家不敢贸然独断,只想,观察兄长一些时日,如果他配得上这侯位,那便了却先帝遗愿,宣布遗诏。如若他只是富家纨绔难堪重任,那……那哀家百年之后,会亲自向先帝告罪违诏之事,即便如此,哀家也不能让昏恶之徒无能之辈留在圣上身边!圣上……他还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