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送你回家(第2/4页)

“问题挺多啊。”

冉步月出声,音量不高不低,语气平淡,“希望明天开例会的时候你们也能讲出这么多进度。”

“……”众人紧急闭嘴。

舒枕山突然很想离开。

他第一次见詹予然不是在办公室,不是在电影节,也不是在创投会,而是很多年前的查尔斯湖畔。

那时他刚和冉步月分手没多久,大概是分手后的第19天零13小时43分。

舒枕山高傲矜贵,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既然被干净利落地甩了,他就不会回头。

因为公事,舒枕山在19天内第三次从国内飞回波士顿,顺路回学校看看。

因为感冒,舒枕山戴着口罩和黑色绒线帽,穿着朴素,鼻梁上架着副平光粗框眼镜,一边接电话处理事情,一边在学校里晃悠。

舒枕山没有太多时间,半小时后就要去赶下一班飞机。

前两次的学校之旅都没什么收获,所以这次有点心焦。

如果能看到他,只看一眼他就走。

舒枕山围着实验室的楼和某栋教学楼走了几圈,均一无所获。脚步一滞,舒枕山调转方向,走向查尔斯河边。

沿河没走多久,他就看到了窝在长椅上的冉步月。

他身边坐着另一个男人。

舒枕山的方位看不见冉步月的脸,但能看到他身边那男人的侧颜,骨相很优越,眉目清俊,气质温润。

两人靠得很近,脑袋几乎碰在一起,在看搁在冉步月腿上的画板,不知道在聊什么,冉步月笑得很开心。

舒枕山做不到的事,有人可以。

他默默坐在远处,时不时看他们一眼。直到秘书打了三个电话催他,再不走要赶不上飞机,舒枕山才起身离开。

如果不是后来受了枪伤,舒枕山或许还会顺路多回几趟学校。

但显然冉步月已经不需要他了,他说得对,他离了舒枕山照样能活,而且活得很好。

他过得开心,舒枕山也为他感到高兴。

在香港私人会所那晚,舒枕山看到冉步月和詹予然并肩走出雅间,举止亲近,心中毫无波澜是假的。

但纵有再大波澜,舒枕山也不会让水花翻到面上。

舒枕山知道分寸和边界。六年过去,故人有了新友,有了自己的团队、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

他或许可以每隔两月短暂地参与对方的夜晚,但他早已失去理直气壮留在对方身边的立场和权利。

詹予然像幼儿园老师,一边讲故事一边喂孩子们。

冉步月就是班里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那个,拿着两串质量上乘的和牛慢慢烤,只占用了偌大烧烤架的一个小小边角。

和牛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田小喆来抢,冉步月没给,回头扫视全场,不知道在找谁。

舒枕山远远站在树下,和冉步月对上了视线。

两人对视几秒,目光中似有波动。冉步月又若无其事地把目光滑开了。

……舒枕山垂下眼,没再多留,独自离开ROAM的庭院,朝砚川科技大楼走去。

刚回到办公室,Patti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严肃地说:“舒总,申城那几块地被龙腾拿了。”

舒枕山皱了皱眉,接过报告开始看。

龙腾地产之前一直是行业老大,砚川在他面前也要低头三分,到后来的衰落期更是得仰人鼻息。

直到舒枕山接手集团,让公司起死回生,奋起直追,奇迹般地直逼行业前列,对方才正视起来他们的实力。

龙腾体量庞大,组织结构和各界关系都盘根错节,有些下作手段也使得很溜,砚川被狠咬过几次,所以和他们打交道很费精力,反应要快。

舒枕山埋头开始处理事情,这一忙就是好几个小时不歇。

结束又一场费神的电话会议,舒枕山感到下腹部传来阵阵隐痛。

朝窗外望去,果然下雨了。

这才发现窗外天色阴沉灰暗,竟已到了夜晚。

今年春天气温反复无常,上午还暖洋洋的,现在就冻了。夜雨如瀑,科技园里各种公司标志都被蒙上一层雾。

舒枕山隔着衣服,摁住那一小块不平整的皮肤,绷紧了唇角。

这么久过去,每次下大雨的时候伤疤还是会痛,不严重,但似乎是从内脏深处拧出来的那种痛,连绵持续,惹人烦。

当时抢救的医生说,如果子弹再向右偏离两公分,舒枕山可能都活不成。现在已经是能恢复到的最好的程度,没有过多后遗症,不会影响运动,只是雨天偶有隐痛,饮食也要多加注意。

Patti端着晚饭进来,嘱咐舒枕山吃饭。

确实饿了,胃绞痛。中午不请自去ROAM的开业派对,舒枕山什么也没吃到,烤的三串肉全送进了别人的肚子里,然后一路忙到现在,胃快要把自己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