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别新喜 兄弟割袍(第2/3页)
水烧热了,丹穗走出来说:“洗个澡吧,你往地上一坐,整个院子都是咸的。”
韩乙撑着地面站起来,问:“有剩饭吗?我连着好几天都是一天一顿饭。”
丹穗把食肆送来她没顾上吃的晚饭放篦子上蒸一盏茶的功夫,韩乙连菜带饭都给扫进肚子里,他拎两桶水走进杜甲睡的屋洗澡洗头发。
“换洗衣裳放这儿了,我给你新做了两身棉袍,亵衣也是新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丹穗把衣裳放床上,她关上门出去给自己煮饭。
疙瘩汤刚煮好,韩乙就披着湿发出来了,他手上还拿着剪子,往灶前一坐,咵咵开始剪头发。
“我待会儿给你剪。你还吃不吃疙瘩汤?”丹穗问。
“我自己剪,你先吃。”
丹穗端着碗出去转几圈,疙瘩汤不烫了,她匆匆吞下一碗,撂下碗筷接手剪子,“我来给你剪,你剪得像狗啃的。”
韩乙:……
丹穗收走剪子,她跑回自己睡的屋拿来梳子和擦头发的布巾,先把男人的头发擦得半干,才着手修剪头发。
韩乙在咔嚓咔嚓的声响里平静下来。
头发修剪完毕,湿发也烤干了,丹穗把他的头发束起来,走到他身前扒开他的长腿坐下去。
“脸仰起来,我给你刮胡子。”
韩乙在嘴上摸一把,这半个月吃饭都顾不上,更别提刮胡子了,胡须长到半指长,摸着刮手,也不知道她看见的时候嫌不嫌弃。
“我自己来吧。”他说。
“你看得见?我来刮,保准不划破你的俊脸。”丹穗常给施老爷刮胡子,手艺已经练出来了。
她拿着剪刀在他脸上刮两下,刀刃不够锋利,她想起杜甲送她的匕首,她回屋拿来匕首给他刮。
韩乙认出匕首,他又沉默下来。
丹穗没搭理他的情绪,一心扑在剃须一事上,他体毛重,胡子从下巴长到耳下,胡须又粗又硬,像他这个人一样,骨头都比旁人硬三分。
冰冷的刀刃贴在脸上,韩乙回过神,他掀起眼皮看向她的脸,她几乎跟刀刃一起贴在他脸上,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脸,他脸上的皮不自觉绷紧,皮下的肉似乎在发烫。
丹穗撂起眼皮睨他一眼,“想过我吗?”
“嗯。”
“嗯什么?”
韩乙抬起手搂上她的腰,从没有人这样照顾过他,替他打理衣物,替他修剪头发和胡须,他今夜感受到她在家等他这句话的暖意。
“等安定下来了,我们置下一座属于我们的家。”他话里带着向往。
丹穗没扫兴问什么时候安定下来,也没说他们估计不会有长久稳定的住所,他能有这个意识已经是很大的改变了,再过一两年,他说不定会厌倦了奔波的日子,之后择一地终老。
“院子要大点,我要在院子里种上我喜欢的花。”她捧场道。
“好,盖个大院子。你喜欢什么花?”
“香的,花朵大的,颜色鲜艳的,开得久的。”
韩乙忍不住笑了,“俗气。”
“俗气?”丹穗惊诧,她揪住他的脸,嗤笑道:“你说我俗气?”
“你们读书人不是爱什么菊兰梅之类的?喜欢什么风骨。”
“你懂的还不少,菊兰梅我喜欢,其他生机旺盛的花我也爱。”胡子刮干净了,丹穗摩挲着他的腮骨,刺刺的胡茬刮得她手心发麻,她低头亲上滚烫的嘴唇,贴着他的嘴唇说:“你,我也爱。”
他是鲜活的,也是炙热滚烫的。
搂着腰的手压在纤细的脖颈上,韩乙含着她的嘴唇。
灶洞里的火星灭了,灶台上的蜡烛爆出噼啪一声响,拉长的影子落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高高扬起的颈项如一个细长的花瓶。
刺手的胡茬在胸前蹭过,一声宛如莺啼的叫声响起,韩乙惊讶地抬起头。
“看什么看!”丹穗羞恼地骂。
韩乙低头,他钻进敞开的衣襟里,棉袄里裹着暖意融融的甜风,他下巴向下一寸,嫩如雏莺的叫声回荡在漏风的灶房里。
丹穗身子后仰,似要躲开,手掌却摁着他的头往前发力。
韩乙额际汗滴滑落,他手臂一颠抱起她,吹灭蜡烛,快步回屋。
厚重的冬衣剥落,寒意袭来,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倒在床上。
门外寒风肆虐,门板在风摧中不时咯吱一声,门环砸在门上咚咚作响,也压下了室内火烧火燎的动静。
“别——啊!”
丹穗大叫一声,她惊惧着仰身坐起,又乍然失力砸回床上。
丹穗从没经历过这等事,羞耻卷着如炸雷般的浪潮差点夺走她的命,她挣扎着要爬走,腰胯却被大力禁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