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2页)

种葺心里苦,又顾忌着刘表的怒火,不敢出声,只自以为隐蔽地朝刘表使眼色。

徐茂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并不戳破,只趁着刘表心神不稳的时候,冷不丁地调转话锋。

“——原以为这是有心人的挑拨,可听刘荆州方才所言,似乎并非如此?”

刘表如何能认?认下这句话,就等于向其他人宣告自己对陈国的挑衅,要是再抖出一点别的,他刘景升的脸还要不要了?

刘表立即让人收拾茵席,请使者入座:“是我误会了使者,还请使者息怒。”

接着斟酌语句道,“此人是我南郡的一名从史,半年前从长安而来。在陈国喧哗闹事……并非出自我的授意。”

刘表说的这些话极为刁钻,每一句都是真的,却又每一句都充满暗示,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他确实没派人去陈国“闹事”,他只是派对方去陈国打听虚实,挑拨陈国和孙坚的关系,趁机游说拉拢朝臣而已。

哪知道种葺如此没用,不但惹怒了陈国,还连带着他也落了脸。

徐茂跟着刘昀那么多年,什么语言陷阱没见过,完全不吃刘表的那一套。

“不管是不是刘荆州授意,此人在我陈国境内闹事都是事实。”徐茂示意部下把“粽子”丢下,朝刘表拱手,“此人在我陈国随地秽污,按照王国律令,当罚半贯小钱。如今人已送到,还请刘荆州缴纳'罚款',也好叫在下回去交差。”

半贯钱并不算多,别说刘表,就算对种葺这种百石属官,也是能够不痛不痒掏出的数量。

然而,正因为钱的数目不多,这件事才更加丢脸。

更让刘表震惊的是徐茂刚才说的前半句话。

“随地秽污”……这厮竟然还在陈国随地秽污?

秽污作为名词的时候,指的是不洁之物,常用来指代“粪便”。

徐茂将这个词用作动词,那意思岂不是……

刘表猛地转向种葺,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因为在陈国吃了好大一个苦头,加上被人套光了话,心里发虚,种葺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打算装死,半句话都不肯说。

然而,万万没想到这陈国的人都这么阴损,坑他不说,还故意用这种有歧义的说法,引起刘表的误会。

刘表和其他人的目光太过诡异,种葺受不了这样的“万众瞩目”,一张脸憋得通红:

“不要胡言乱语,我只丢了一个煎饼……”

种葺急着为自己声辨,却没料到,听到这句话的刘表不但没有平复神色,反而面色一冷。

“所以——其他的都是真的?”

种葺心中一个咯噔,暗道不好。

刘表聪明又多疑。自己刚才忍了这么久,只辩驳了这一句……刘表肯定将他的心思猜到大半。

原本想在陈国这些阴险之人离开后,再找借口忽悠刘表,给自己卖惨,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翻车。

种葺心中戒惧,又暗恨不已。

陈国的这些人一个塞一个诡诈,这个叫徐茂的刚刚一定是故意的!

刘表沉着脸,向徐茂等人颔首:“此人我会严加盘问,有劳各位长途跋涉……”

他和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人抬来一箱孤本,取来贵重的珍宝。

“除了应当交纳的半贯钱,这些赔礼也请将军一并收下……”

刘表不傻。虽然陈国没有明说,但看陈国这些人和种葺的反应,很显然,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们都从种葺的嘴里挖出来了。

此时再恨对方的愚蠢也无济于事,既然陈国派人上门警告,没有彻底撕破脸的意思,那他自然也要表示态度。

刘表吞下和着血的牙齿,忍着气送走了徐茂。

等不速之客离开,他看向种葺的目光格外冰冷。

……

这是兖州刺史刘岱对抗青州黄巾军的第三年。

由于兖州西部有张辽、黄琬的驻守,李傕、郭汜军,黑山军与白波军被阻拦在兖州之外,本该腹背受敌的刘岱获得了喘息的机会,成功守住了兖州东部的三个郡国。

青州兵久久啃不下这块骨头,能抢到粮食的机会越来越少,逐渐躁动。

刘岱发现了这一点,精神一振,决定亲自带兵出城,给青州兵一记痛击。

济北相鲍信连忙劝阻:“使君三思。如今贼兵虽退,却心中含怼。我军疲乏,宜休整,不宜追击。”

刘岱不听,一定要出兵迎击。

鲍信劝阻不得,只得一同出城。

哪知刚入济北边境,刘岱等人就遇上埋伏。

千钧一发之际,一队白马冲入战场,一个身形雄伟的年轻小将提枪拦住贼寇,从乱刀之下救下鲍信。

鲍信抹去脸上的血,顾不得爬起:“子龙,快去救刘兖州!”

赵云点头,让同伴保护鲍信,自己纵马冲入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