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驱林泽(第2/3页)
秦诏忙举了举手,示意自己拿不起碗来,神色颇显委屈,“父王,我……”
“嗬,寡人还以为,是嫌药苦不肯吃呢。”
秦诏谄笑。这回还真是冤枉。他并非嫌药苦,只是嫌他父王偏心,正耍性子等他父王来怜惜呢……
燕珩抬了抬指头,叫仆子来伺候,却没听见伶俐的动静儿。帝王转过眸去,才发觉殿里的仆子们不知何故,都退远出去了。
“不用唤人,父王。”
秦诏忙伸手去握碗,又故意抖了一下,痛得嘶声……他故作乖巧道:“不敢劳烦父王,我自己来便好。”
燕珩:“……”
寡人本来也没打算帮忙。
秦诏见人冷笑着睨他,并不伸手,只得又说了一遍,“父王,虽然我双手伤得厉害,但这点事情,还是可以自个儿做的。”
燕珩颔首,不吃这一套:“嗯……”
无动于衷的神情,分明是要他自己来。
坏了,忘了这位“心狠”。
秦诏没招了,只得老老实实去扶碗。
然而,趁他父王端茶去饮的功夫儿,他竟顶住碗,故意使劲狠攥了两下,将伤口多拉扯几分,痛得厉害,眼底泪花顿时飙出来……
“嘶,父王,好痛,好像伤口裂开了。”
燕珩顿住,将茶杯放下,淡淡地瞧他。
——果然,手上渗出血来,脸色痛觉不像装的。
那点小把戏,在帝王眼皮子底下,玩弄的炉火纯青。那位也就是吃了没养过孩子的亏,哪里知道这等小儿心机深,骗起人来惯是难猜的。
“父王……您能不能……帮我一下。”
——毕竟,这伤,也有您的一份子。
当然,后一句,秦诏可没敢说。
燕珩哼笑一声,只得拨了碗,将汤匙轻搅了两下。
秦诏受宠若惊,张了张嘴。
那一汤匙填进嘴里,苦得他五官都扭了三圈,硬生生挪去别的地方。
燕珩才要说话,就听这小子蹦出来一句话:
“嗯,父王,好甜。”
燕珩:“……”
生生给人逗笑了。
燕珩抬起汤匙,接二连三给人裹进嘴里,直至那小子苦了脸,吞咽不及,嘴角都沾上了褐色的汤药。
“唔……父王。不吃了。”
“岂容你说不吃便不吃了?”
燕珩捏住人下巴一抬,要他咽下去。
秦诏委屈巴巴地盯着人,终于坦诚:“虽有几分甜,但也不算好吃。”
燕珩嗬笑,自将帕子抵在人唇边,轻蹭了两下,模样带两分戏谑,“寡人才喂你,今日,不吃也得吃——若是不吃,你且去打听打听,哪个不得挨两杖子。”
秦诏神色一紧。
——坏了,他父王还真是说到做到。
这燕宫里,就没有他打不得的杖子。
“那……那我这便乖乖吃,只是……您、您慢一些喂。”
“挑三拣四。”
燕珩睨他,能喂你就不错了。
秦诏扶住他父王的手腕,顺着人的力气,慢腾腾地将汤匙凑近唇边,将汤药吞下去,苦得眉眼乱扭。
燕珩得了趣儿——越看越好笑。
秦诏偷偷瞄了他一眼,吞着药问:“父王,我还有个请求,您能不能允我?”
“说来听听。”
“我挨了父王的打,身上也伤,心里也殇,除了吃药,也该好好补补,才是的。”
“哦?”
“不如,我明日同父王一起……用朝食可好?”他伏在人膝上,小声道,“父王允我这几天不去太承枢,我便有几日空闲,可以陪父王一起了。”
燕珩哼笑,道:“岂不知扶桐宫的份例白白浪费,为何偏去讨寡人的饭吃?”
秦诏昧着良心答:“您那儿的饭菜好吃,我最该长身体的时候,跟着父王多吃一些才好。日后,再有旁人欺负我,便也不怕。”
燕珩睨了他一眼,将最后一汤匙苦药填进他嘴里,“也罢,燕宫何曾缺你一口吃的。眼瞧着身子骨也重了几分,日后……便随寡人一同用朝食罢。”
秦诏犹豫了片刻,道:“父王……以后不用,只这几日。”
燕珩:“?”
天可怜见!
因他父王赖床,他不得已,才顾不上陪着一起吃朝食,便去上早课——这九国五州,未曾有一位君王是这等的!
若他日日陪着人吃朝食,用完膳,那早课都散完了!
有的吃,但没学上。
秦诏可不傻。
但秦诏不敢说,他只得用露出外头的几根胖手指,去摩挲他父王的手背,讨好似的笑,“父王,我自然是万分愿意的。可是怕叨扰您,故而,只能偶尔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