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修罗 与波斯猫一样眼睛的少年。(第2/3页)
谢清晏漠声问:“余下的一并清缴了么。”
“排着队画押呢,”云侵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意盎然,“明儿个上京就得传开——有不明身份的义士连夜剿了京畿略卖的贼匪窝,数十贼人尽数伏法。要我说,大理寺就该给你送块‘青天’匾。”
“……”
谢清晏今日显然没有与他话趣的兴致。
马蹄声于空寂长街间回荡。
许久后。
云侵月懒洋洋地揣着缰绳,问:“今夜这一番,可够你消去三分怒了?”
谢清晏未语。
云侵月揣着缰绳:“从前我以为我至少懂你三四成,今夜看,我是半点不明白——往日见惯了你一事筹谋、步步为营,今日却是全然不计。左右她早已化险为夷,再做什么也于事无补,当真就值得你不惜冒自曝于人的险?”
夜色阒寂。
在云侵月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了的时候,他听见了挟裹着雪前清寒气息的风里,低旋起那人哑然声线。
“云鉴机,你可曾失去过什么。”
云侵月一愣,眨巴了下眼:“要说丢的话,去年我三太爷送我的那件……”
“要比你性命更重的东西。”
云侵月手里马缰一紧。
马蹄顿停。
而他身畔,那人已打马而过:“你不曾。所以你不懂。”
“那样的绝望我此生体历两次,今日却在上京满城流言里方知……我自以为是的不知之时,差一点、便是第三次。”
悬缰勒紧。
马蹄高扬起,而那人策马回身,漆眸沉戾如血。
“我可以失去一切,满盘皆输,死不足惜。但她不行。在我眼里她便是千金之躯,不垂堂,不染霜,不该受世事所侵。”
“无论我生我死,但求、她与世长安。”
“……”
语塞半晌,云侵月仰头望天,长长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天底下还真有你这样的痴情种,当初定不上你这贼船。”
谢清晏敛低了眸,不以为意:“我赌的是我性命,你怕什么。”
“绯衣楼的当家玉璧你都留给她了。你若死了,她难道不是成了我第二个主子?”云侵月瞥他。
那人果然没半点否认的意思。
云侵月绝望:“我可听婉儿说过她这阿姐的脾性,只要不遇着事儿,那是一句三停、盏茶能打俩盹儿——摊上这种楼主,你不如让我去寺里听和尚念经。”
谢清晏信马由缰,不由地在脑海里描摹他们所说那样的戚白商。
那般慵然可爱,独独他没见过。
“咻。”
阒寂四野间,不知哪间房舍响起低如鸟雀的哨声。
谢清晏与云侵月一同停了交谈。
二人神色间皆不见波澜——身周融于夜色的暗卫如影随形,看似天地宽广,实则密不透风。若不是自己人,连二十丈内都近不得。
“这传讯声音,倒是不太熟悉。”云侵月看向谢清晏。
谢清晏眉眼清寂:“是边境消息。”
“边境?不应啊,最近不是正和谈吗?”
谢清晏望着面前飘落的今夜第一粒雪。
“岁贡将至。”
“……”云侵月懒洋洋的神色稍收敛了,面容微动,“莫非,是你等的人来了?”
话声未竟。
比一叶落地声还轻的暗卫出现在二人停马前,身融于影,跪地低禀。
“大帅,边境来报。”
“北鄢使团携岁贡过境,约十五日后,将抵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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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临近年关。
京中传闻,一伙流窜大胤境内的略卖贼人在京畿落了网。
此案由大理寺与京兆尹协同查办,顺藤摸瓜,四处搜捕相关涉案之人,赶在年关前闹出来了好大动静。
腊月初七,上京西市,某集市里。
“昨晚可吓死我了!打更后了,隔壁那屋忽然闯进了一伙官兵,踹门进去就给吴老三逮起来了!你们猜怎么着,吴老三这厮平日里看着老老实实,竟然是大理寺新收押那伙贩贼的眼线,专替他们在集市附近踩点的!”
“难怪这两年,附近街上丢了好几个孩子呢,呸!这生娃没□□的东西!”
“可不嘛,真不是个玩意儿!”
“……”
戚白商由连翘跟着,正从集市间穿过。
眼见进了腊月,今日得闲,她给象奴看过诊,顺道出来给医馆里做学徒的小姑娘们采买过年的物件。
菜摊旁议论喧哗,连翘听完了才拎着东西追上来:“姑娘,最近几日长公子在忙的,是不是这个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