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2页)
开始只是为了赚快钱,但接着骆培因的完美主义又跳了出来,他开始不满足于做一个仅仅是能用的东西。在报酬不变的情况下,他的时间却一点点陷进去。
骆培因在国内的时候还能喝上手磨咖啡,在美国他喝的是一水儿的速溶咖啡。他一天喝六条五美分一条的速溶咖啡。速溶咖啡配一个三明治。他每天凌晨一点睡觉,凌晨五点起床,然后早起跑步。有时困过劲了,他凌晨一点时并不困,但他强迫自己躺下,只要他坐在电脑前面,他相信自己可以坐到天亮,但之后的安排就都会被毁掉。他必须遵循一种可持续的生物钟。
即使是一夜无眠,也完全不妨碍骆培因的晨跑。在慢跑中,骆培因回想姐姐跟他说的话。他掌握了一晚不睡觉早上跑步的节奏,一开始要足够慢,慢到和自己的呼吸同频,这时候他就会变得清醒,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清醒。在这种清醒中,他感受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
回国前,骆培因给自己买了一只手提电话,分期买的。哪里都不乏有野心的人,国内机场的出租车上客区的司机们都想要吃下一个大单。一辆丰田皇冠横在骆培因面前,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不会计较价钱的。但是人不可貌相,年轻男人硬是把自己塞进了一辆小巧的菲亚特。
菲亚特停在火车站落客区,骆培因进站买了票。这月是淡季,买到一张坐票并没那么难。等上车时间确定,骆培因快步走到了公用电话亭。
谷翘呼机上收到一条消息,这电话号码她并不认识,上面的信息是:我想见你一面。仿佛怕她识别不出来他,他在后面附了名字。
谷翘从病房出来,没跑去外面的公用电话亭,太远,没准还得排队等。她直接走到了住院医生的办公室,问医生:“我能不能用下电话?就一分钟。我可以付电话费。”
得到允许后,谷翘马上拨通了电话,骆培因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晚上七点十分到呼和浩特火车站,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谷翘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在呼和浩特医院。”她马上补充道:“我爸出了点意外,现在没大碍了。我在医院照顾他。你别担心。”她等着骆培因问她为什么没有请表姐转述这件事,但骆培因只问:“病房号多少?”
“310。”
“等着我。我去找你。”
当谷翘告诉娄德裕骆培因要来看他,他几乎要从床上坐起来:“他怎么来了?”随即他想到谷翘的生日要到了,这小子大概是来给谷翘过生日的。这小子估计不知道怎么在心里骂自己耽误两个人相处了呢?
这次娄德裕咽下了他觉得扫兴的话:“我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你跟着我吃病号饭也吃腻了,你明天和他出去吃个饭,也去市里转转,别耽误太晚。天黑前记着回来。”娄德裕前两天一直催谷翘去宾馆里住,而不是在病房里打地铺。
晚上八点钟,谷翘站在窗前向外望,她隐约一束目光向她投掷过来,她回头看见一张很锋利的双眼,好像要在她脸上找出什么还没出口的秘密。
310的病房门开着,一个一身黑的男青年站在病房门前,他的个子让人怀疑他随时他的头会撞到门框。
谷翘迎着这目光走到了病房门口:“我出去跟你说。”
住院部的过道里弥漫着一股来苏水的味道。过道时不时有护士推着药物经过,病人边散步边舒展双臂。谷翘低头往前走,把骆培因领到了楼道。
谷翘的声音不大,但足够骆培因听见。她把去二连浩特做生意回来遇险的事讲得很简单。
她等着骆培因说话,但他只是盯着她看。谷翘没躲,也看他。但他比她高,她需要仰着头。
骆培因的手指很凉,他轻轻扫过谷翘的前额,顺着她的耳朵滑到发尾。她的发尾短短的,扎得他手指痒。
谷翘等着骆培因说话,却等来了一句:“你是为了见我,特意洗的头吗?”